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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
然而慈恩却执意不起,他魁梧的身躯跪在地上,深深地垂下头,声音沙哑而沉重:“杨施主,贫僧这一跪,是为昔日的罪孽向你请罪,此前在山下村庄之中,是贫僧心魔未除,冒犯了你,还险些伤及无辜......对此,贫僧无话可说,罪有应得。”
杨过闻言,自然明白慈恩说的是不久前,他因一些琐事触发心魔,险些失控,被自已出手制止的事情。
杨过摆了摆手,说道:“大师言重了,那件事早已过去,我并未放在心上。”
“杨施主宽宏大量,但贫僧的罪孽,却不止于此......”
慈恩的声音愈发低沉,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其实,师父他老人家与周伯通前辈之间之所以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若不是当年我为了一已之私,受人挑唆,潜入皇宫,对那个无辜的婴儿下此毒手......师父便不会陷入两难之境,瑛姑不会悲痛欲绝,他们三人之间,也不至于酿成如今这般无法挽回的苦果!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裘千仞!”
杨过顿时语塞。在这件事情上,他还真不好劝慰。
无论裘千仞当年有何理由,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出手,都是天理难容的恶行。
正是这一掌,彻底击碎了瑛姑最后的希望,也让段皇爷在那一刻的迟疑,变成了永恒的罪责。
慈恩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他抬起头,双目赤红,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杨施主,我......我也不知道自已还有多久可活了......”
他喘息着,继续说道:“我这身体,早已是每况愈下。当年被师父以‘一阳指’所伤,根基已损,这些年虽蒙师父不弃,悉心照料,但旧伤沉珂,已入膏肓。近些年来,贫僧日夜跟随师父礼佛诵经,越是研习佛法,便越是能看清自已过往的罪恶有多么深重。我手上沾满的鲜血,我犯下的滔天罪行,怕是坠入十八层地狱也无法洗清......”
“我自知时日无多,死不足惜,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师父他老人家。”慈恩的目光转向一灯大师,充满了孺慕与愧疚,“师父为了点化我,耗费了无数心血,更为了当年的旧事,自我惩罚了数十年。贫僧此生已无法报答师父的恩情,唯一的心愿,便是想在临死之前,能为师父弥补一些遗憾......”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恳切,几乎是在哀求:“贫僧不敢奢求杨施主能让周前辈与师父和好如初,那太难了......贫僧只求......只求杨施主能施展妙计,至少,至少能让师父与瑛姑......与刘贵妃见上一面,让师父能当面说一句‘对不起’!只要能了却师父这个心愿,我裘千仞......不,贫僧慈恩,便是立刻死去,也能瞑目了!”
说罢,他不再给杨过任何反应的机会,俯下身,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
“咚!”
“咚!”
“咚!”
一连三个响头,每一个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尘土飞扬。当他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是一片红肿,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
山林间,死一般的寂静。
李莫愁和公孙绿萼早已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一灯大师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一声悠长的“阿弥陀佛”中,带着无尽的悲悯与无奈。
杨过也是颇为无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一个两个有难题。
都来找自已了?
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