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定是在心里哀嚎自己只是个“画画的”,哪里懂什么古籍修复。
“真是个傻姑娘。”沈砚在心中轻叹。
在沈砚看来,谢秋芝的顾虑纯属多余。
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对笔墨、色彩的领悟已臻化境,单是这份“读懂”古画神韵的悟性,就胜过图画局里大半的修复匠人。
更不必说,她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看似跳脱却总暗合至理的想法——比如她曾随口提过的“颜料褪色是光照所致”,正是古籍修复中最关键的认知。
不过谢秋芝越是忐忑和不自信,他反而越是开心。
他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之一,“关怀下属”、确保重要差事顺利推进,自是分内之责。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次墨清衡倒是无意中成全了他......
他指尖轻抚杯沿,仿佛已看见谢秋芝抱着画轴来寻他的模样。
那幅《先贤授业图》的作画者顾江临生平,全大宁朝,有且只有他沈砚有。
还有顾江临大师的其他画作和古籍他也有“些许”墨宝藏品,是极为重要的修复古画的线索和史料。
若她发现缺了关键史料......若她调不出画上特殊的青金色......
沈砚喉间溢出一声闷笑。
到时候,可不是他故意接近,是谢供奉亲自来求掌院学士指点迷津。
最好让她在暮色时分寻上门来。
他倒要看看,这只总想从他身边溜走的小狐狸,这次还能找出什么借口躲他。
然而,今日在殿内发生的一幕幕。
也落入了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范建眼中。
此刻,她正死死盯着风光无限的谢秋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嫉妒、怨恨和一丝不甘。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为“扫把星”、一直瞧不上的谢广福一家,竟然能如此风光地出现在宫宴上,得到皇上如此隆重的赏识!
而自己这个在兵部管马政、处处受人白眼的六品主事,在他们面前竟是矮了一截般!
原来妹妹范巧云最值钱的孙女从来不是招娣迎娣来娣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村姑。
他盯着谢秋芝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喉头泛起腥甜的悔意。
那身青罗官袍刺得他双眼发痛,仿佛在嘲笑他押错了宝,错失明珠。
若当初接来的是谢秋芝......
若用她来攀附上司马全,定然能成事......
酒过三巡,表演也看得差不多了,承景帝开始了最重要的环节——封赏。
他首先望向抗疫功臣之列,声如金玉相击:
"玄策卫将士听封!尔等临危受命,深入疫区,护卫医官,平定叛乱,皆官升一级!赏白银百两,蜀锦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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