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重铸:火绳下的信任再生(2 / 3)

明末隐龙 傻老虎 2481 字 1个月前

 四字被磨得发亮,"俺们军器局的工匠,每人手上都戴着刻着名字的铁环,哪炉银出了差池,铁环就变成刑具。"

    林宇趁热揭开模子,"官" 字火漆印凸在锭面,边角处的麦穗纹阴刻里还嵌着未擦净的银粉,像落在麦地里的星子。虎娃娘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她在油灯下给新军缝护腕,针尖数次戳破手指,血珠滴在粗布上,如今那些血珠仿佛都凝在了这银锭的纹路里,成了最牢固的防伪印记。

    "王老伯,该您了。" 林宇双手递过刻着 "应天戊字贰仟叁佰号" 的钢印,木柄上还带着体温。王老汉的断指在钢印把手上卡进凹痕,那是工匠特意按他的指节形状凿的 —— 三天前量尺寸时,老人对着木模哭了半宿,说这是儿子断指后,第一次有物件主动贴合他的残缺。

    钢印落下的瞬间,"当" 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蝙蝠。王老汉盯着银锭侧面新刻的编号,突然用断指抹了把眼睛:"虎娃他哥,你在江里看着没?这银锭比苏府的亮堂百倍,往后咱的税银,再也不会变成他们的胭脂粉了......"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飘着,惊醒了趴在炭炉旁打盹的张大全,这位盐工赶紧用盐铲敲了敲装碎银的陶罐,仿佛要把这声响刻进记忆里。

    虎娃娘接过首锭官银,指尖抚过 "官" 字火漆印,触感比想象中粗糙 —— 那是火漆调和时掺入的河沙,为的是增加防伪的颗粒感。"林大人," 她忽然指着银锭底部的蜂窝状气孔,"苏府的假银也有这气孔,俺该咋认?" 林宇蹲下身,用匕首尖轻轻刮擦锭面:"真官银的气孔分布如星图,每锭都不一样,且内壁刻着军器局工匠的姓氏首字 —— 您看这 ' 周' 字,就是老匠头的记号。"

    江面传来官船的划桨声,新漆的 "税" 字灯笼在波浪中摇晃,与炭炉的火光连成一片。林宇指向船头:"每艘官船都载着《钱法条例》刻本,水手们识字不多,却都记得 ' 私铸者断指,贪墨者沉江 ' 八个字。" 他的话让李嫂子想起丈夫被烙铁烫伤的胸口,此刻正用断指骨轻轻摩挲着瓦罐沿,仿佛在确认这一切不是梦境。

    更夫敲过丑时,最后一枚私银在炭火中化作银水。林宇捧起刚铸好的官银,面向嘉陵江单膝跪地,军器局的铜钟突然敲响,声浪震得江面浮起细雾:"嘉陵江的水神爷听着!" 他的声音混着钟声,惊起一群夜鹭,"从前苏府拿您的盐养肥了贼子,如今咱们用贼子的银铸官银,往后税银必如您的水流,清亮亮地润咱百姓的田,咸涩涩地记咱受过的苦!"

    虎娃忽然听见江面传来 "哗啦" 声,打渔老汉的渔网在波心张开,渔火倒映在新铸的官银链上,像一串游动的银鱼。王老汉用断指蘸着冷却的银水,在青石板上画了个 "官" 字,银水凝固后泛着哑光,却比任何珠宝都耀眼 ——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字不再是催命符,而是护身符。

    "林大人,俺想刻个记号。" 李嫂子挤到前排,手中的断指骨在火光下泛着青白,"俺男人没了两根手指,这骨节就埋在银锭里吧,让后世知道,咱们的血不是白流的。" 林宇郑重地接过骨节,用军刀在锭面刻下一道浅痕,刀痕蜿蜒如嘉陵江的支流:"这道痕,就叫 ' 断月纹 ',每月十五对着月光看,能看见咱们挺过的寒冬。"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军器局的大门轰然打开。虎娃抱着首锭官银跑向吊脚楼,银锭的反光掠过青石板上的凹坑 —— 那是去年苏府护盐队砸毁的案发现场,如今凹坑里积着晨露,映着新银的光。他娘站在竹廊上,看着孩子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