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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飞深吸一口气,指着谢回春,声音沉痛而笃定:“正如萧兄所言。
前辈指尖针孔,定是为求一击必杀,日夜苦练花坊主所授‘天女散花针’绝技所致!
既要练就隔空刺喉的准头,又要掌握瞬息拔针、不留痕迹的手法,心力交瘁之下,不慎被自己所淬毒针反噬!
前辈冒险于混乱中靠近尸身拔针,是怕留下‘天女散花针’的铁证,以免连累花坊主!”
花织云泪眼婆娑,猛地抬头,决然道:“不是他!
人是我杀的!
是我以天女散花针取了单照衣性命!
与他人无干!
要拿便拿我!”
她皓腕一翻,指间已扣住数枚寒芒闪烁的绣花针,竟欲当众施为!
“织云!”
谢回春一声断喝,饱含痛苦与怜惜。
他轻轻按下花织云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环视厅内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克术、徒单朗、萧波与江南飞身上。
眼中的悲愤与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苍凉。
“够了……不必再为我开脱。”
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老夫如此周密的计划,竟被你等轻易勘破。
不错,人是我杀的。
毒是我淬的,针是我借烟花掩护射出。
一切……皆为我那苦命的远儿!”
谢回春缓缓走向大厅中央,每一步都似重逾千斤。
“远儿不喜歧黄,独爱查案。
遂考取功名,入刑部供职,后因私盐猖獗,调入盐使司。
公务再忙,他总设法抽空来看我。
约莫五年前,我有半年没见到他,寻至盐使司,才知他早已失踪。
多方打探,获悉远儿最后调查的地方是在开封。
所以我在栖云谷开设医庐。
近日……哼哼!
终在城北乱葬岗寻得一具焦骸,周遭土地焦灼,显是生前遭烈火焚伤。
而那焦骸之旁……”
他声音哽咽,字字泣血,“便有……哼,便有我儿随身佩戴的羊脂玉佩!”
谢回春强抑悲声,继续讲述:“老夫一生悬壶济世,活人无数,却救不了亲生骨肉……此仇不报,枉为人父!”
眼中血泪交织,却无半分悔意,“我知远儿必是死于开封某名门之手。
对方武功高强,势力盘根错节,凭我一己之力,硬拼无异螳臂当车。
我日夜苦思,如何寻出真凶?如何亲手雪恨?如何令他身败名裂?”
“两年前,我在秦岭偶遇‘黑面大盗’姬破虏姬兄弟。
彼时他神智昏乱,疯癫无状。
老夫为其疗伤,姬兄弟感念恩情,竟将赖以成名的绝技‘飞天疾行功’倾囊相授。
老夫本无意习武,想到要查访远儿下落,有轻功傍身或可便宜行事。
遂苦练不辍,得其中六七分精髓。
待寻得远儿遗骸,确证其为高手所害,报仇之念更深。
冥思苦想,终得一计——盗窃各派镇派之宝!
逼对方显露看家本领,由此推断谁是凶手!
我故意留下几家不盗,只为混淆视听,制造恐慌。
仔细验看远儿骸骨,确定他生前为带火利刃所伤,天下虽大,除赤焰门烈火刀法外,更有何人?正如江兄弟所料,我潜入赤焰门,于单照衣书房留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字束,正是要令他疑神疑鬼,便于我搜寻远儿当年查案的线索!
皇天不负有心人,前日终寻得关键铁证,老夫立时密报了最近的盐使司!”
克术等人恍然道:“原来如此!”
各派或扼腕叹息,实在无从劝慰;或觉他手段酷烈,却也不敢指责。
谢回春目光仿佛穿透时空,回到那烟花璀璨的一刻:“护龙会广邀群雄,值此盛会……天赐良机!
老夫岂能错过?我苦练天女散花针,只为那雷霆一击……借烟花炸响,毒针离手。
看着他倒下,看着他因大量喝酒而七窍流血,看着名门顷刻覆灭!
哈哈哈,大仇得报!
我远儿泉下……终可瞑目!”
克术沉默良久,长叹一声:“令郎为查盐案,深入虎穴,以身殉职,堪称忠烈!
本官……深为感佩,来日定当奏表朝廷,追封褒奖。
你爱子心切,为子复仇,其情可悯。
然国有国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来人!”
他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