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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趟子手都跑光了,镖局还留在这干嘛?”
“还是换个目标吧,听说大秦军队就要来了,换一家下手,得手了咱们就跑.”
一阵窸窸窣窣声,片刻之后,街道重回安静。
张月鹭微微松了一口气。
七年之前,她还是筋肉境界,得益于李存孝留下的丹药和天鼓寺的照拂,自身努力之下,如今也是脏腑小成。
在当下的宋州城,也算个好手。威慑下城中趁乱起势的帮派,还有和流民一同混入城中的逃兵,不成问题。
不过一般而言,只要了解飞虎镖局的实力和背景,只要不是亡命徒,大都不敢来招惹。
第五境真形不出,四境黄庭就算是高手了。而更上的六境七境高手,都是天鼓寺、会善寺和府衙的人。
“李三郎的馈赠,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未用尽”
张月鹭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那个相貌凶狠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连妹妹的呼喊都不曾入耳。
七年过去了,当年的天骄俊杰如今又是什么境界?
听说大秦换了新皇帝,华阴县就在京畿,有没有受到波及?
“.三姐?三姐!”
张雀儿微微提高了声量,张月鹭这才从回忆中惊醒,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心里百味杂陈。
“一转眼雀儿也长大了,说真的,姐姐忽然有些怀念你当初的顽皮。”
“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张雀儿笑了笑,神情中却看不出幼时的活泼。
战争的恐怖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张力士再怎么勉力遮挡,也终究会有阴影穿过缝隙。
饥荒、疫病、混乱.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是很难维持无忧无虑的天真。
李存孝就站在姐妹俩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只通过两人的神情语态,还有身上的穿着,他大概都能猜到镖局众人这些年过的如何。
不会太差,但也不会太好。
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浮上心头,明明门槛就在那里,他却忽然有些不敢踏进去。
一个人,只有对毫不相干的人,或者只有利益想干的人,才能淡然处之。
就像长孙辅这些权贵,再怎么投资下注,终究是为了他们自己和其背后的家族。
李存孝笑脸相迎称兄道弟,但即使这些人下一刻就死在他面前,他的情绪也不会有半分波动。
文州和抚州的百姓感激他的仁政,但假如有一天自己为了练兵加税,引起怨怼,他也只会一边出面安抚,一边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因为李存孝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是背负天命民心的救世主,他只是尽力改善百姓的生活,能做多少算多少。
只要对方切切实实受到了益处,处境没有比以前更糟糕,他就问心无愧。
可飞虎镖局不同。
虽然只有短短一两年,但李存孝最弱小、情绪最为丰富的一段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而离开宋州之后,面对京畿的动荡和诡谲,他的心逐渐变得冷硬,除了弟弟、妻子、契此师父等寥寥几个人,已经很少人能够引动他的情绪。
此时站在飞虎镖局的门口,望着那块陈旧的牌匾,尘封的记忆中好似有光芒如潮水般推开。
和秦羽耍弄石锁,在校场汗水淋漓地打熬气力;
和石铁赶路走镖,深夜中篝火旁的酒气和笑意;
还有嬉笑怒骂的崔家兄弟,带着小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张家姐妹,还有
“啪”。
即将合拢的侧门忽然被一只手掌抓住,张月鹭瞳孔一缩,右手将懵懂的妹妹往后推,左手剑已然出鞘如流星,向着不速之客刺去。
同时,丹田震荡,口中呼喝:
“爹!!!!”
方才她明明仔细观察过,附近没有别人,此人突然出现,境界必然在她之上,不是脏腑圆满,就是黄庭。
宋州轮番大战,城中高手折了不少,城外不少残兵败将趁乱混入,镖局这段时间都遇到三四次了。
好在除了父亲张力士,大师兄石铁和崔家两位师伯近几年也陆续突破黄庭。
合四位黄庭高手,定能将来犯之敌.
“师妹,是我。”
一股柔和的力量从剑尖传达到掌心,惯性带动下,张月鹭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