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伐的老将,那双见惯生死的眼里,都在这一刻露出彻骨的怀疑。
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至极的笑话。
“先不说他能不能做成。”
清国公低声喃喃,“就单说这北境战场——他敢来么?”
他的声音低冷、沉重,带着从骨缝里挤出的怀疑。
在他的印象里——
萧宁,就是个把帝京当戏台、把天下当玩物的纨绔皇帝。
风月场上的常客。
诗宴酒局的座上宾。
不学无术的废物皇帝。
这种人?
胆敢踏进北境?
胆敢面对真正的战场?
胆敢离开帝京那一丁点风吹雨打都没有的暖阁?
……简直荒唐。
然而——
拓跋燕回却缓缓摇头。
“国公有所不知。”
“据我所知……”
她一字一顿。
“萧宁,早在十日前,便已经抵达北境战场。”
——
寂静。
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兜头泼下。
清国公整个人顿时僵住。
他甚至忘了呼吸。
那一瞬间,他的背影在火光下显得极深,像是一道突然被雷霆劈开的影子。
“……什么?”
他的声音低得像被掐住。
萧宁——抵达北境?
萧宁——御驾亲征?
萧宁——离开帝京的温室,跑到血与火的前线?
他怔住了。
眼中第一次出现真正的动摇,不是怀疑,而是——震惊。
彻骨的震惊。
他缓缓站起身,手扶在几案边缘。
那动作竟带着极轻微的颤。
“你……再说一遍。”
拓跋燕回抬眼。
“萧宁十日前已抵北境。”
“此刻,正坐镇北境最后一道防线。”
——*
“他……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