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无辜与不解。
“臣就是……就是随便找个理由,胡说八道而已。您还真信了?”
这话一出,御书房内那股冰冷到极致的压迫感,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小皇帝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看着范隐那副“你竟然当真了”的表情,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上脸颊。
是啊。
自已激动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她本该像看一场有趣的戏,欣赏他如何绞尽脑汁地编造谎言。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对于他前面那些关于什么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的话,她都只是付之一笑,什么“拉乌俺的皮斯”自已也是随口就能反驳,让范隐这个家伙继续绞尽脑汁再找借口。
可为什么,偏偏是最后一个,那个关于“君臣互信”的荒唐神话,让她失态了?
她本该是那个手握剧本的导演,却不知不觉入了戏,成了台上一名被台词激怒的演员。
小皇帝将撑在御案上的手肘收了回来,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划过。
“范卿家有经天纬地之才。”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君王只是幻觉。
“朕只是不希望你,沉溺于这些虚无缥缈的空想之中,误了自已。”
这是一个台阶,一个君王赐予臣子的,也是赐予她自已的台阶。
“那当然不是臣的梦想。”
范隐立刻顺着台阶往下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都说了,借口,纯粹是借口而已。”
小皇帝没有立刻回应,那双在阴影中亮得惊人的眼睛,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像是在分辨他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假。
“真的不是?”
她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
范隐的回答斩钉截铁,甚至带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
“那就好。”
小皇帝点了点头,似乎是彻底放下了心。
范隐眼珠子一转,脸上又堆起了那种熟悉的的,贱贱的,但带着几分真诚的笑容。
“不过话说回来,陛下您刚才那番剖析,真是……鞭辟入里,发人深省啊!”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情夸张。
“这见地,这格局,啧啧……跟我们南庆那位陛下,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心有灵犀。他老人家要是能听到您这番话,必定要将您引为生平第一知已!”
这记马屁拍得刁钻至极,既是夸赞,又是暗讽,将她与那个同样以冷酷和权谋著称的庆皇相提并论。
小皇帝却只是淡淡地弯了弯唇角。
“范卿家谬赞了。”
“不敢不敢。”
“贵国皇帝最开始只是世子,一路披荆斩棘登临帝位,登基后没几年,就将带领贵国成为当今第一强国。”
“反观朕,一出生便登临了帝位,但这么些年了,不说让我大奇更强,反而国力日渐衰微啊。”
范隐则是说道:
“陛下自谦了。小小年纪便登临帝位,多年以来,如履薄冰,还能守得住祖宗基业,已经很是厉害了。”
小皇帝听到范隐这么说,脸色一僵,但马上恢复。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朕看范卿家是死活也不会告诉朕,你为何劝降沈重,让我大奇损失降到这么低。”
“范卿家请回吧。”
“既然如此,那臣就先告退了?就不打扰陛下了。”
范隐说着,便转身欲走。
“等等。”
小皇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范隐停下脚步,转过半个身子,脸上挂着询问。
“朕最后说一句。”
小皇帝的身体再次前倾,离开了阴影,烛光勾勒出她轮廓分明的侧脸。
“范卿家,你若是哪天在南庆混不下去了,尽管来上京。这北奇的庙堂,总有你的位置。”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治世的能臣,或是……逗朕发笑的弄臣,随你选。”
范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化开,他深深一躬,头垂得很低。
“多谢陛下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