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又是片刻的沉默。
马车转过一个街角,驶入了一条更为僻静的巷子。
“哎。”
影子又开口了。
“那大宗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啊?”
范隐的怒气值终于蓄满了。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等我们切磋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
“我保证,绝不留手。”
“现在,好好开你的车。”
“再烦我,你就再也别想出现在我面前。”
“好!好,好!”
影子这次的回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致的兴奋。
然后,他真的闭上了嘴。
车厢内外,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范隐重新靠回软垫,闭上眼睛养神。
这一次,直到马车在监察院门口停下,影子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马车平稳地停下。
车轮压过青石板路那单调的声响戛然而止,周围只剩下晚风吹过檐角的呜咽。
范隐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下了马车。
监察院那座漆黑的建筑,在暮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影子站在车旁,那张没有任何花纹的黑色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丝冷硬的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范隐,朝院内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范隐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监察院深处。
陈平平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将墙壁上斑驳的影子拉扯得奇形怪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混杂着更淡的,白粥与咸菜的味道。
陈平平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身下的轮椅隐没在阴影里。
桌上摆着一盘馒头,一小盆白粥,还有一碟青翠的咸菜。
旁边,还有一个食盒安静地放着。
他左手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右手拿着一双筷子,正低头看着一卷书册,时不时啃上一口,或是用筷子尾端,轻轻翻过一页。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院长,范隐到了。”
影子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
陈平平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望向门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来了。”
他顿了顿。
“行了,影子,你也辛苦了。”
“赶紧去吃晚饭吧。”
影子在门口躬身行了一礼,身影便悄无声息地退去,融入了外面的黑暗。
范隐走了进来。
他来到办公桌前,房间里的烛火映在他眼中,跳动着。
陈平平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
“吃过没?”
“还没。”
“那就坐下吃点。”
陈平平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那个食盒。
“里面有碗筷。”
范隐笑了一下,也不客气,随手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在桌前坐下。
【这老狐狸,总能把时机算得这么准。】
他伸手打开食盒。
第一层,是一副干净的碗筷。
第二层,是一盘还冒着热气的肉饼,饼皮煎得金黄,透过薄处,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酱色的肉馅,油光诱人。
范隐拿起一张肉饼,故意在陈平平眼前晃了晃。
“这有肉饼,您怎么还啃馒头啊?”
陈平平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着粥吃了一口咸菜。
“给你准备的。”
“”
范隐打开食盒最。
“院长您怎么不吃?”
“大夫交代了,清淡饮食。”
范隐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不应该啊。”
“我给您的那颗丹药,药效这么差?”
陈平平放下手里的馒头,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孱弱的身子都几十年了,突然健步如飞,岂不是引人怀疑?”
范隐脸上的那一丝担忧散去,换上了一副了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