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若疯癫的男人正在偶像前手舞足蹈,用尖锐的声音呼喊着:
“赞美痛苦!拥抱恐惧!唯有献上我们的绝望,伟大的‘父’才会庇护我们!看吧!那些怪物!它们是来净化这个堕落世界的!加入它们!或者成为它们的祭品!”
下面的人群眼神空洞,跟着他一起呼喊,有些人甚至用碎玻璃划伤自己,将鲜血抹在偶像上。
他们的集体恐惧和绝望,似乎在这里找到了一种扭曲的宣泄口,形成了一种狂热的、自我毁灭的邪教氛围。
特拉维斯甚至看到,在摇曳的烛光阴影里,有一些模糊的、长着多只手臂的细小轮廓正在随着吟诵声蠕动,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的负面情绪。
这不是信仰,这是崩溃。
是人类精神在绝对恐怖面前最后的、畸形的挣扎。
特拉维斯逃离了教堂,逃回了自己的活动板房。
锁上门,用柜子顶住。外面,刮擦声、尖叫声、以及那种无法形容的低沉嗡鸣声越来越近。
灰黄色的“雾气”似乎正在渗入社区。
他坐在黑暗中,手里紧握着手枪,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政府?军队?救援?
都是狗屁。
这里只有你自己,和你身边一点点可能会要了你命的邻居。
恐惧像毒药一样在血液里流淌,滋养着这个小镇里正在滋生的、越来越多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他住了一辈子的、破败却熟悉的地方,正在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由恐惧和绝望构筑的炼狱。
而最可怕的是,他看不到任何出路。
也许,整个美国,甚至整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这样。
收音机里最后听到的那句断断续续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寻求坚固掩体……避免接触……等待……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像玛琳达一样被自己的药瓶吞噬?
等待像街角混混一样被自己的暴力反噬?
还是等待像教堂里那些人一样,在疯狂的仪式中自我毁灭?
特拉维斯不知道。
他只知道,黑夜还很长,而怪物,才刚刚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