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邺城定策,袁氏的哀嚎/(3 / 5)

袁绍怒喝,吐沫在唇角打白沫。

辛评趁势跪行一步:“请立刻召回甘陵、安平两县守军,固冀州北线;另遣快使联络幽州,借兵以救。再发檄文,诛吕布之暴,告之四海!”

“暴?”袁绍呵了一声,“他不暴,他装仁。”他闭上眼,胸膛起伏,半晌,忽道,“把田丰押来。”

“丞相……”郭图心头一凉。田丰直言不讳,来必逆耳。可袁绍此时,偏偏想听一个逆耳。他们架不住他,只得去取。

狱中,田丰久见不日,须发已乱。卫士来开锁,他抬头,眼里没有喜,也没有光,只是一种旧儒的病态清明。他一被押入帐,袁绍便逼前一步:“邺城破了。你说,怎么办?”

田丰淡淡:“善后。”

“如何善后?!”

“收兵、收心、收口。”田丰一字一顿,“收兵:官渡不退,但不出;收心:给军粮、恤士卒,禁营内索财取女;收口:从今日起,不许再言‘四世三公’。空名越扬,人心越散。”

帐中一片绝望的惊静。袁绍盯着田丰,像在看一口井底。“你求的是自保。”

“求的是不立刻亡。”田丰答。

袁绍气血逆冲,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背过身,盯着帐门外那抹斜斜的晨光,忽然像从很远的地方自语:“我,不败于兵,不败于地,不败于天。我败于我。”

这句话没人敢接。帐角风微微吹进来,吹过一个士兵的盔羽,羽上的尘灰轻飘飘落下去,像一层看不见的土,开始盖住“袁氏”的碑字。

——

再说曹营。曹操立于河堤,眺望北岸烟云。郭嘉捂着胸,笑得像细雨:“邺城一破,丞相不动,最是高明。”

“不是不动,是不纵。”曹操淡淡,“他连赢两阵,骄气必起;我们若趁势偷抢,反叫他警醒。且看并州如何收。”

“并州今日立‘名’。”郭嘉低咳,“名立,则民向;民向,则诸县解体。”

曹操略一点头,忽问:“文丑葬否?”

“听说以将礼。”郭嘉挑眉,“吕布这一手,是‘折勇’也是‘收勇’——袁军中有血性者,不再死战,反生动摇。”

曹操负手而笑:“那就更不要动。等他把‘法’树了,我们去树‘利’。”

“如何树?”郭嘉问。

“无非两字:‘轻赋’。”曹操转身,“去备‘边檄’吧。我们对河北诸县说:‘并州若重法,我重利。’让他们在两面之间,自己选。”

郭嘉咳笑:“是也。把‘哀嚎’变成‘比较’,袁氏便不止哭,还要被挖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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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三日之内,城里发生了几件抓心的事。

其一,粥棚不止施粥,还施“盐”。城中盐价高涨,贾诩吩咐从北门旧盐行征来库存,以官价平抑。有人窃笑,说“这不是夺财幺”,贾诩让人把账当场贴在市门:盐从何来、价从何出、剩几何,清清楚楚。盐行东家看了账,竟自叩头:“从未见过官把账贴出来。”

其二,御道之南,文丑葬。碑不起华饰,只有两行黑字。并州将士绕冢而立,刀尖向下,甲面无声。袁氏妇孺远远望见,有的又哭,有的却止了哭——那止,不是恨消,是恨难找了出口,便只剩沉默。审配在侧厅闻报,默坐良久,把手里茶盏一寸寸捏碎,掌心渗出两滴血。他不擦,任其一滴滴落在地面。

其三,城门贴榜。榜文不长,只是三行:

“并州不夺财,不夺女。”

“敢犯军令者,斩。”

“今日胜,不为辱人,只为安天下。”

榜贴上去的那一刻,围观人群自发后退半步,像给这些字让出一条道。有人低声道:“这话若不假,便是新天。”旁边有人白眼:“天哪有新旧?”那人笑:“能让人睡个整觉的,便是新。”

其四,庙学重开。沮授亲自点帛张榜,召集城中诸生,开馆授读,第一课不是《孝经》《礼记》,而是“城法”。他立于堂前,面色仍白,却把声音抬得很直:“诸位要读的,是‘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诸位若能知此,城可定。”

其五,有一封没有署名的私信,被龙越暗哨于夜半截得。信上不过短短两句:“河北非不可拔,拔其‘心’可也。愿效犬马。”落款空白,却压着一粒极细的印泥痕,印文残着“许”字。贾诩捻着信,笑而不语,把它压在案底,像在夹一片刀片:用则伤人,不用也伤心。他想起先前对陈宫说的“他自会来”,便又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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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策之会第二日,四路小旗同时出城。张辽领北路轻骑,直趋甘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