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天劫临世间,神魔当泣血(2 / 5)

木上。绞盘上所有绳纤在这一刻微微发出一声极细的“簌”,像有人把它们从浸水里捞出,捞起的一瞬间水珠连成丝。

“位已成。”郭嘉看一眼沙盘,低声,“收一线于天,放一线于人。”

“何意?”程昱问。

“让天有‘由’,让人有‘路’。”郭嘉咳,咳声里带一点铁,“路不是给所有人,是给一个人。”

荀彧没有接。他看向河心。

——

银线第二息,风忽重。不是大风,是重风——风像从四面被人捧住,往河心慢慢推。并州鼓以心跳为拍,“咚、咚”,稳,沉。陈宫抬手,活门走廊开半寸,拒马齿换位,露出一个极窄的“缝”。他不呼号,他怕一声高,一切便乱。贾诩袖中细绳在这一刻又打了一个很小很紧的结,指尖刺了一下,他皱了皱眉,笑意淡得看不见:“劫与‘缝’,一线之隔。”

雷没落,先来的是雨。不是倾注,是点点。每一滴落在泥上都像血不肯开,“噗”的一声极闷。并州卒抬眼,露在外面的脸、甲、刀都被这雨点上了一层极细的红——不是红,是光把铁与盐混在一起折出来的错觉。可错觉多了,便是真的。雨越来越密,密到芦苇的穗都一穗穗趴下,像被名录压住的死人名册。

“泣血。”陈宫喉头一紧。他不是信神鬼的人,他知道这是“位”的手段——盐、水、铁、血的气,对应四方;镜、幡、炉、鼓,对应四象。人在其中,便被“名”叫住。叫住了,心就走不动。

赤兔打了个响鼻,耳翼贴死。它的眼白在这雨里忽明忽暗,它不怕雷,它怕这看不见的“线”。它顺着线嗅,嗅到线的尽头正安静地搭在它主人的肩上。

“主公。”张辽侧首,压住嗓,“他在找你。”

吕布抬手,指背极轻地弹了一下戟刃。

“铮——”

清音一出,银线在他眼前颤了一颤。那颤极小,像一根琴弦被不情愿地移了半分——但还是移了。赤兔鼻端喷出的白雾贴地而走,沿着活门走廊外沿兜了一圈,再回到他足边,像把风从别处借过来,又慢慢还给他。

“此声,正可破‘试’。”贾诩低声,“再来一记,莫急。”

第三击雷终于落下来。它不是一道撕裂天地的白,而是一根极细极直极冷的针,照着吕布的眉心落。针未到,封印之锁先紧——那锁像昨日在他眉骨后被按住的那扇门的门闩,忽然被人往里狠拧了一下。拧得他眼底一黑,黑里一道极细的光掠过,像鱼尾在冰下拨水。

吕布不退。他把戟横起来,戟脊抵在眉心前一寸。指背弹。

“铮——”

这一次,声比刚才深。深得像把冰里的一条缝劈开,再让它合上。那根雷针因此在戟脊前一寸折了一折。折得很小,像把线从直拽成了曲。曲不见,势自散。散开的不是雷,是天与地之间那一点“理”被他硬生生捋顺了一寸。

“好。”陈宫心里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吐成一根很细很长的线。他不喊。喊,会坏。他只是向贾诩看了一眼。贾诩也不笑,他袖里的细绳又加了一个小结,像把一粒子轻轻塞进某个看不见的孔里。

“再来。”司天监在高台上指尖一点,“借位于‘白虎三’,合线于‘河鼓二’。”他掐指很快,快得像在数一群奔跑的狼的步子。郭嘉咳了一声,裘内胸膛微颤,目光却更冷:“不要伤民。”

“谨记。”司天监低头。

第四击雷不是针,是幕。它像一面看不见的帘,自云腹下翻下来,翻到河心又折上去。帘子翻过并州营前活门处,风忽回。回风里许多声音被推到人耳里——不是人的声,是人的心声:有人在叫娘,有人在叫儿,有人在心里把一个名字咬破又吞下。那名字,有的叫“家”,有的叫“她”,有的根本没有字。

吕布的眼在这一刻轻轻动了一动。他看见土神祠的一碗水,水面上插着半束槐叶;他看见墙上的字:“某年某月某日,儿还”,刻到“还”的“辶”旁忽然断了。他的指背发热,热得像在火边伸了太久。他把热按住,弹。

“铮——”

帘子因此抖了一抖。抖得不大,却足以让活门处那股要往里吸人的空忽然松开一线。并州卒同时吸了一口气,像被人从水里拽上岸。张辽的手背微微发麻,眼底骤亮:主公,在用“声”把一张天做的网往人间拉。

“此人,近‘帝境’。”程昱在鼓边第一次坦然承认,“他用的是‘理’,不是‘力’。”

“近‘帝境’便要远‘为神’。”荀彧淡淡,“今日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