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天劫临世间,神魔当泣血(5 / 5)

”程昱问。

“我不杀。”郭嘉摇头,目光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收回,“我只要他在‘人’里。若他入‘神’,我便不是他的敌,我是他的祸。我不愿做祸。”

荀彧一怔,微拱:“记二戒。”郭嘉颔首,咳,又吞,“记。”

他忽然在心里听见了一声很轻的“铮”。那声不是从河滩来,是从他心里某个地方来。他笑了一下,也不知笑给谁看:你若一直能这样弹,我便一直与你斗“人”。

——

夜深。云未散,月未出。并州营小火压得只剩黄豆大的一点,像一只小小的眼不肯合。吕布坐在火与影的交界处,戟横膝上。赤兔卧在他身边,头枕在他的靴上,耳翼像薄叶轻轻拍着风。

他的肩仍沉,沉里有石。他把石往胸中沉,沉到与骨贴实。他的眉心那一点红在灯下如一枚印。那不是耻,是记。记住今日天如何压人,记住人如何在网里找缝,记住某一个时刻“铮”的声如何把帘子抖开一线。

陈宫在火边低声道:“主公,明日——”话未尽,吕布只吐一字:“来。”

“来何?”贾诩笑。

“人。”吕布道。

火光因此稳了一瞬。远处村落里有狗叫两声,很快停。风从营外的槐叶里钻进来,又被火一点点烤暖。天劫未尽,门未阖。所谓“神魔当泣血”,不是叫你怕,是叫你记住:天也曾低头,雨也曾带血,人也曾站在门外不退。

他抬手,指背在戟脊上极轻极轻地弹了一下。

“铮——”

这一声,比白日里任何一记都轻,也比白日里任何一记都长。长到从火边一直传到营外的槐叶上,又从槐叶上掉回他掌心。赤兔耳翼一动,把鼻尖更往他手里拱了一寸。

天还压着。人已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