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人算不如天算(2 / 4)

,袖中的三道字重新排位——“路”在前,“物”居中,“言”在后——她要先把人带上高处,再把货食送去,再让那口“慌”有处可放。

“往西北的坡走!”唐樱一把托起一个拄杖的老者,把他交给身边的少年,“跟线走,看‘河路’牌的影!”

“娘子我的孩子——”有妇人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拉着六岁的儿子,脚步发虚。唐樱把匕首塞给她:“握住这把,不为杀人,为割绳。遇到水淹门,你先割门栓上的那截麻绳。”

“割门栓?”妇人一愣。

“门一开,水当即涌进来,屋里能浮的都浮上来——床板、桌板、米袋,你按着孩子在上面趴着,别怕。”唐樱说得飞快,眼尾扫过对岸一带洼地,“记住,别往空地跑,往看得见屋的地方跑。有屋就有门,有门就有板。”

“喏!”妇人咬住唇,点头如捣蒜。

张辽的人不亮旗,只亮“路”:门口一竿白,墙角一缕红,屋檐下三根麻绳挂成“川”字,从北向南一字长蛇排出一条看得见的“去处”。高顺已把枕木、麻包布、铁锹赶到旧渠口,堤边几处桩眼昨夜已松,这会儿见着水猛,十来个汉子齐声喝,肩抵木、背驮包,把“缝”压实。一个年轻的堤卒手没戴上护绳,滑下半身,腰间一沉——水往回拽他。高顺一把抓住他后领,硬生生把人从水里拎了出来。年轻人呛了两大口,脸上泪水鼻涕一把抹,反手去替旁人系护绳。

“再压三寸!”高顺低喝,“木往里,包往外,泥往上,三层叠!”

水又涨。旧渠口的水在嘴边打滚,像一条发怒的兽在喘。堤上“嗡”的闷响一声比一声急,押着人心往喉咙顶。陈宫带着令文赶来,令牌上新刻的“救河令”还带着木屑:“凡涉水救人者,记功;凡泄洪误伤者,免罪;凡劫救济者,三日后榜示。”他抬头,看见堤上那条“缝”仍在呼吸,他知道,仅凭工法恐怕挡不住。陈宫侧目望向人群背影,吕布还未到。

——

吕布没有来堤。先来的,是他的一双眼。

逆命龙瞳轻轻合又张,世界的线条瞬间变细:风从哪一面压来,水在何处回旋,哪条气脉被昨夜火烤过显得脆薄……这些线一根根弹跳在他视域里。他身侧,貂蝉把衣袖往上折了一指,用发簪别住他的鬓角,不让风把他发丝吹进眼。他轻声道:“这一次,能不动,就不动。”

“你若不动,‘天’会动。”貂蝉声音极轻。

吕布点头,像对她,也像对自己。他抬手,朝空处虚虚一握:帝境之力在掌下鼓成一枚无形的“锚”,他把锚按在旧渠口上游一点,压住水的最初那个“心眼”。这一按不是“移山倒海”的大手,是一枚极克制的小指印。他脸色微白,指尖却极稳。

高顺在堤上猛地吐出一口浊气——水势缓了一线。旁侧的堤卒们不知“天”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背上的麻包忽然“吃住了口”。他们趁势补上第二道、第三道,堆出一个斜面,把水往原河道推回去。

“再按二息。”吕布低声。

空气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吱呀”一声。那是他与“天”之间的一寸齿轮咬合发出的声音。他掌中那枚“锚”开始发烫,烫到了掌心的肉,将要烙下一枚永不消退的纹。貂蝉看见他鬓角那条白像昼的线,极短,极细,仍旧斜斜浮起来。她伸手,轻轻将它按平,如同按住一寸痛。

“够了。”吕布忽然收掌,像从水里抽回一把刀刃。他脚下一晃,貂蝉扶他一把,没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踉跄。他闭了闭眼,胸腔里有一口热意上涌,他把那口热轻轻咽了下去。

“主公!”高顺自堤上远远一揖,“水口稳住一线!”

“稳住的是心。”吕布还气未匀,唇角却轻轻一动,“你们的。”

——

风没停。风把河上薄雾卷成一条条白带,又把白带撕开。唐樱的人已把第一批老弱送上高坡,把第二批安置到廊庑深处。她走过一扇开半的门,门里一位老妇紧紧抱着一只箱,箱上贴着“嫁妆”两个极旧的字。唐樱停下,轻轻扶住她的手:“娘,松一松,先活。”

老妇指节一松,眼泪这才落下。唐樱把箱随手塞给门旁的小伙子:“你背这个,护着她。”小伙子背起箱,像背起自家的命。

“队里留两人。”唐樱吩咐,“看水色,看风向,看屋檐的影。若影短了,风又急,立刻敲门檐——敲三下,人人知道往‘高’走。”

“敲门檐?”身边的小兄弟不解。

“让‘高’这个字进他们耳朵去。”唐樱眼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