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人算不如天算(3 / 4)

,“慌乱时,身子会替脑子记字。”

她转身时,街口的风突然一滞,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空中走过,把整条街压低了一寸。接着,一个短促而奇异的光在天上闪了一下:日面被一块墨影咬去了一角。有人抬头,惊叫:“天狗食日——”

这一句一出,巷内巷外,一片人同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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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观星台,浑仪上的小轮“咔”的一声,郭嘉的指尖一颤。他笑了,笑里是药的苦,也是棋的甜:“天算偏我们。”

“偏?”曹操望天,眯了眯眼,“天不偏谁,它只偏‘时’——我们比他早半刻发榜救灾,便是‘时’。”他挥袖,“下第二道令:开南门赈棚,立‘薄粥告示’,先救沿线,再发城内。——让人都看见。”

荀彧收令,眼里却并无喜:“天象既出,民心易乱。‘薄粥’要稳,不要喧。”曹操点头:“我明白。”

郭嘉却低声加了一句:“宛城门下的血,是他转回我账下的‘夜’;今日天象,是‘天’把我的‘账’轻轻擦了一下。”他说着,指腹在沙上抹开一小撮砂,露出底下更细的那层,“我们该把‘见’给得更大,‘声’给得更小。”

曹操难得没有反驳,静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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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食日”的影子在地上走过一圈又一圈,像一只巨兽的脚掌。人心一瞬间拿不稳,巷口有人将手里碗摔在地上,叮的一声脆响把身边几个人惊醒了——他们想起“敲门檐”的三声,抬头看见“高”的影,便往高处跑。唐樱咬住后槽牙,把“慌”压在舌下,提刀割断几扇门上的绳,房内的桌板、门板、箱盖像一群被放出来的鱼顺着水浮上来。她把一块板按到一个孩子胸口:“趴着!”孩子照做,她再把板往水里一推——板就带着孩子滑向廊下。

“樱!”有人从水里冒起头来,是辛越,手里举着一块烫手的腰牌。他气不匀,“旧渠口稳了一线,但西堤那边溢了一指,若再涨一寸,恐压到你们这条巷子。”

“知道了。”唐樱不抬头,手下不停,“路牌往西偏一指——让人先去屋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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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上,水面忽又鼓起一团白泡,像一口大的气在水下积久了,找到了一个要喷的眼。高顺眼角一跳,喝令:“你——三步三搁,抛麻包,走!”一个汉子“嘿”的一声把麻包抛出,麻包落在水面上立刻被吸下一半,他顺势往下蹬了一脚,麻包坐稳;第二个汉子再搁枕木,第三个把泥抛上去……三息之间,白泡止住。

“还要稳一次。”高顺喃喃,像在与水说话。

吕布站在更远处,看着这一切,掌心渐凉。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按,不过是把天的手指稍稍拨开。天仍会伸回来。果然,半个时辰后,西北那片阴云压得更低,冷雨沿着风的边罅丝丝落下。雨一落,水的“筋骨”却硬了一分——它不再狂躁上窜,开始稳稳地加重、加重。旧渠口那一抹被按住的“心眼”终于服帖地转头,朝原河道退回去。

陈宫长吐一口气,心口压着的那块石头只松了半边。他看向吕布,正看见主公的手从袖中抽出时略略一颤。他侧过去半步,把视线挡住。貂蝉仍站在吕布身侧,指尖轻轻扣在他腕上的青丝上,把那缕白压进黑。

“陈宫。”吕布声音有些哑,却清,“起第三道令——‘三日后,兵发官渡’。令下,城内外都要看见。”

“主公——此刻发?”陈宫迟疑,“天象未散,赈务未毕,民心……分。”

“更要发。”吕布看向天色,“‘人算’要趁‘天算’之中,才立得住。”

陈宫领会,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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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观星台,曹操拿到并州“三日后兵发官渡”的令影本时,只笑了一下:“好胆。”他转笔,在竹简上添两个字:“赈后。”荀攸抬头:“丞相之意?”

“让人看见——我们救民毕,再应战。他要抢‘时’,我便让‘时’显在我手上。”曹操道,“起‘三司’治水,名在我,实在民。”

郭嘉看着他,眼里不见轻佻,只有一线清醒:“我们把‘人算’做尽了,天却偏给了他一个‘名’——‘救民’。他用一枚指印赚到了今天;我们用十道告示赚到了明天。天不偏谁,只偏‘累积’。”

曹操轻轻“嗯”了一声:“累到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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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细,风平。南门外的水退了一寸又一寸,退到门槛底下露出一条被泡软的木线。唐樱坐在檐下,把手一抬,按住了自己颤到停不下来的指尖。辛越递给她一碗温粥,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