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急促而微弱,浓密的长睫毛不时颤动,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沈清辞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太子滚烫的小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如刀绞。
她俯下身,用额头贴着太子的额头,感受着那灼人的热度,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允翊的脸颊上,很快被蒸发。
“翊儿,坚持住…你父皇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的…一定…” 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安慰太子,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良久,她才直起身,用丝帕轻轻拭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悲伤无用,她必须撑下去。
回到偏殿,她立刻召见了太医院院正。
“院正大人,太子病情反复,树泪之效似乎不及预期,你如实告诉本宫,太子…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沈清辞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年迈的太医。
院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娘娘恕罪!殿下体内寒毒之诡异,老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树泪乃天地奇珍,本有祛除寒毒、焕发生机之效,按理说…按理说即便不能根治,也应大有缓解才是。如今这般…老臣推测,若非树泪需与另一味引药同用,便是…便是这下毒之人,用了极其特殊的手法,非其独门解药不可…”
独门解药…守灯人!果然是他!沈清辞的心彻底沉入谷底。这意味着,唯一的希望,似乎都系于那个神秘而危险的守灯人身上!而陛下,正在北境与那个恶魔周旋!
“本宫知道了。” 沈清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下去吧,继续想办法,用最好的药,吊住太子的性命!若有任何变化,立刻来报!”
“老臣…遵旨。” 院正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殿内再次只剩下沈清辞一人。她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冰冷的夜风瞬间涌入,吹得她衣袂翻飞。窗外,夜色深沉,乌云蔽月,整个京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北狄即将南侵的消息,她已通过特殊渠道严密封锁,尚未在朝堂公开,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和动荡。但纸包不住火,边境的异动迟早会传开。届时,内忧外患一齐爆发…
靖安王余党尚未肃清,朝中仍有暗流涌动…北狄铁骑磨刀霍霍…陛下音讯全无…翊儿命悬一线…郭啸天率军前来,是忠是奸?每一个问题都如同千钧重担,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腰。萧景琰,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我…我和翊儿,还有这大靖江山,都需要你…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倒下,她是太子目前唯一的依靠,是陛下托付江山的人。
“云苓!”
“奴婢在。”
“传本宫密令,让‘玄夜’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代价,查探北境最新消息,尤其是…陛下的下落。同时,严密监视镇西军动向,郭啸天每日行军路线,扎营情况,与何人接触,本宫都要知道!”
“是!” 云苓领命,悄然退下。玄夜,是萧景琰离京前交给沈清辞的一支秘密力量,负责监察百官,刺探情报,直接对皇帝负责。
沈清辞关紧窗户,回到案前。她摊开一张空白的奏折,提起朱笔,开始批阅。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她的字迹依旧清秀,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沉郁顿挫的力道。
朝局如棋,众生为子。如今,执棋者暂缺,我便替他执起这棋子!无论是北狄豺狼,还是朝中蠹虫,亦或是…心怀叵测的边将,谁想趁乱动摇国本,便先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节奏的叩门声。这是玄夜密使求见的暗号。
沈清辞心中一紧,立刻道:“进来。”
一个如同影子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殿内,跪倒在地,双手呈上一封密信:“娘娘,北境急报!”
沈清辞几乎是抢过密信,迅速展开。信上的内容让她瞳孔骤缩!
信是邢风在遭遇北狄巡逻队后,冒险派出的另一路信使送回的,比之前那份暗桩密报更为详细!上面不仅再次确认了北狄大军集结、守灯人与兀术勾结的消息,更提到了关键的一点——邢风他们遭遇雪崩,陛下将一半人手(包括熟悉地形的阿蓝)派往南下送信,而陛下本人,则带着剩余伤员,向西而行,意图引开追兵!
陛下还活着!至少在雪崩后,在与邢风分别时还活着!但他身受重伤,身边仅有寥寥数名影卫,正向西进入那片更加荒凉、危险的区域!
希望与更大的忧虑同时攫住了沈清辞的心脏。
“向西…” 沈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