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空地上停着那辆陈默之前见过的东风牌卡车,几个满脸煤灰、衣着破烂的男人正麻木地用铁锹往车斗里装煤。旁边站着一个监工,手里拎着一根短鞭。
山坳另一侧,用高高的、带着尖刺的铁丝网围出了一块空地,像个简陋的院子,院子门口同样有看守。
整个山坳都弥漫着一股劣质柴油、煤灰和汗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角落里那台老旧的双缸柴油发电机还在轰隆隆地响着,排气管冒着黑烟。
卡车在铁丝网院子门口停下。
“滚下来!都他妈快点!”疤脸跳下车斗,骂骂咧咧地打开院门,把刘若凡等六个人像赶牲口一样赶进院子。
院子里或坐或蹲着十来个人,个个面色憔悴,眼神空洞,穿着同样破旧单薄的衣服,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看到又有新人进来,他们也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没有任何反应。
院子角落堆着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废旧金属零件,似乎是在让这些人进行分拣。
“都给我听好了!”疤脸站在院子中间,叉着腰,声音粗野,“从今天起,你们就在这儿干活!早上五点起床,下窑挖煤、背煤、装车!晚上九点睡觉!一天干足十六个钟头!管你们两顿饭,饿不死就行!”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新来的人:“这儿规矩就一条:听话!让干啥就干啥!谁敢偷奸耍滑,谁敢偷懒磨洋工,谁敢动歪心思想跑……”
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根磨得发亮的钢管,在空中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带出风声,“这就是下场!打断腿扔山里喂狼!听见没?!”
新来的几个人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刘若凡也混在中间,低着头,含糊地应着。
“疤脸哥,人都齐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刘若凡用余光瞥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脑袋剃得锃亮的中年男人从一间棚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本子。
此人个子不高,但看起来很精悍,眼神里带着一股算计和冷漠。
“齐了,李头儿。”疤脸对那人态度稍微收敛了点,“六个,都查过了,干净。”
被称作李头儿的男人点点头,在本子上划了几下:“行,老规矩,先干两天轻活适应适应,然后都赶下窑去。最近出的煤矸石多,周老板不高兴了。”
“明白。”疤脸应道。
李头儿合上本子,又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没再多说,转身朝那间最大的砖石棚屋走去。刘若凡注意到,那间棚屋门口挂着一把明显新很多的大锁。
疤脸开始给新人分派棚屋。刘若凡和另外两个新来的,被分到了最靠近铁丝网边缘的一个低矮棚屋里。
棚屋门口挂着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当门帘。
掀开门帘进去,一股霉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床,地上铺着厚厚的、已经发黑结块的稻草,上面扔着几床破烂不堪、油光发亮的棉被。
棚屋很小,勉强能挤下四五个人。
已经有两个男人蜷缩在稻草上,听到动静,警惕地抬起头。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约有三十多岁,左边额头眉毛上方,有一道明显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
刘若凡心里猛地一紧——就是他!那个从卫生院逃跑又被抓回来的民工!
疤脸指着那个有疤的男人对刘若凡说:“你,睡那儿!跟着他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