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倒叫人莫名也生出期待来。
思忖间,前头那道挺拔的身影已然提步往前。
常春赶忙跟上,可走着走着,他现不对劲了:“殿下,这……这不是回深柳堂的路啊。”
“谁说回深柳堂了?”
“啊?”
常春愣怔,但见前头之人并无半分停顿之意,也不敢耽误,老老实实跟上。
待绕过一条回廊,又穿过月洞门,他大抵也猜到主子这是要去哪里了——
这条道是厨房的必经之路。
殿下竟然也会凑热闹了?
常春心下纳罕,当真是狗逮老鼠猫看家,石头开花狼吃草了。
在王府住了六年,这是司马璟第二次来厨房。
第一次是刚搬进府邸,他将府中各处都走了一遍,心里有个成数。
他的记忆一向异于常人,走过一遍的路,时隔六年再走,依旧清晰。
但这一路走来,他也渐渐瞧出些许不同——
府邸各处的深青色素面幔帘都改为了朱红色绣联珠鹿纹的款式,四处悬挂着的灯笼也根据每处亭台楼阁的风格配上了相应的图案,还有路边好些地方,他记忆中明明是空地,如今不是栽上了松柏梅竹,便是摆上了假山盆景。
原本清冷空寂的府邸,因着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多了几分温馨与热闹。
就如空荡荡的骨架,忽然长出了血肉,有了活气儿。
常春日常在府中行走,自然早就注意到这些小变动。
但殿下心里除了柳仙苑的那些蛇祖宗,对旁的一切丝毫不在意,他便也没敢那这些小事去打扰殿下。
费劲不讨好不说,没得王妃知道了,还
()是要吃热乎乎的食物啊。
“大家都别挤,站在门口排好队,挨个上前拿。”
云冉招呼着众人:“人人都有,不要抢,谁要是插队了,糯米饭没得吃,还得……嗯,罚十文钱!”
这话一出,方才还有些乱糟糟的人群顿时乖觉起来,纷纷按照先后排成了两列。
一队排甜口,一队排咸口。
一时间,厨房院子里热火朝天,比云冉从前在水月观还要热闹。
只是忽然间,不知谁惊呼了声:“殿、殿下!”
原本还欢声笑语的院子里陡然静了下来。
待看清门口那道颀长挺拔的深色身影,院中众人一个个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般,面色僵凝。
直到其中一个回过神来行礼,其余人才有样学样,忙退到一旁,垂躬身:“拜见殿下。”
云冉也没想到司马璟会来厨房。
将嘴里的糯米饭咽了下去,她迎上前去:“殿下,你怎么来了?”
司马璟扫过院中战战兢兢的奴仆,视线再次落向面前的小娘子。
只见她一头乌高盘,只简单簪了枚兰花簪,身上是件青碧色杭绸小袄,袖口窄紧,手中还捧着个竹叶包着的糯米饭……
全无半分王妃的样子。
“殿下?”
云冉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不禁纳闷:“又怎么了嘛?”
昨晚分开时不还好好的吗。
难道因为昨晚他又把脸埋进她脖子里,她说了句“痒”
,他就生气了?
应该……不至于吧?
司马璟看着她:“你在这做什么?”
“打糍粑,蒸糯米饭啊。”
云冉说着,还将手中托着的糯米饭展示给他看:“瞧,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对了,我还给你留了,本想着晚点给你送去,没想到你正好来了。
这个趁热吃可比凉了好吃,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还未转身,手腕就被拉住。
云冉一怔:“……?”
司马璟皱着眉,视线扫过这乱糟糟的院子:“走。”
“啊?可是糍粑还没做好呢。”
云冉不解:“你要带我去哪啊?”
司马璟不语,直到将她拉出了那人满为患的院子,方才侧眸吩咐常春:“待那些吃食做好了,送到深柳堂来。”
常春低头:“是。”
云冉一头雾水地跟着司马璟往外走了十来步,见周围没人了,才反拽着男人的衣袖,蹙眉看他:“殿下有事吗?”
司马璟垂下眼:“没事不能找你?”
“呃,可是可以,但……”
云冉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天还亮着,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呢。”
他们不都是晚上才见面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