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了,我也会很难受的!”
司马璟未曾想她竟这般大胆,浓眉轻蹙了下,又对上她那双比冬日溪水还要明净的眼睛:“你难受?”
云冉:“对啊!
你有话不说,真是要憋死我了!”
司马璟:“……”
静了两息,他拿开云冉捧脸的手,再次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云冉见状,有些丧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哑巴夫君。
若他是真哑巴,那也就算了,可偏偏长着一张嘴,却用来当摆设,可恨!
正腹诽着,身旁冷不丁响起一道清凛嗓音:“只是想到了我父皇。”
哑巴开口了?
云冉怔然,别过脸看他。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仍是一片平静,那双黑眸却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琥珀色。
“先帝怎么了?”
云冉问。
司马璟薄唇轻抿:“他的确曾经答应过,教我骑马。”
云冉:“然后呢?”
“然后……”
司马璟侧脸看她:“我被抓了。”
云冉:“……”
真该死,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思忖再三,云冉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讪讪道:“殿下,你要是很难过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说着,还挺了挺那“毫不宽厚”
的肩。
司马璟:“……”
他其实已不会再难过。
但——
“过来。”
他望着她,张开双臂:“抱。”
云冉:“……”
成吧,抱着总比干坐着当哑巴强。
她挪着屁股坐了过去,整个身子埋进了男人结实的怀抱里。
刚开始衣料还有点寒气,可抱了没一会儿,彼此的体温交融,也逐渐热了起来。
云冉懒洋洋地靠着,感受到男人的脸埋了下来,她还配合歪了歪脑袋。
男人的鼻梁很高,埋进来时有点痒,还给云冉一种他随时要咬她脖子的错觉。
“殿下,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
云冉拍拍司马璟的背,轻声道:“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
先帝虽没教你,但你还不是自己学会了?还骑得这么好,刚才跑那么快,都没撞树,也没摔跤……你可不知道,好几次穿过林子,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咱俩要成为守株待兔里的笨兔子,自己把自己撞晕了。
你说这深山密林的,若是没人发现,咱们俩岂不是要便宜了老虎豹子?”
她絮絮夸着他的骑术有多厉害,司马璟却想到第一回骑马的场景——
那是被抓去戎狄的第二年,恰逢赛马节。
他被装进笼子里,带去赛马节的现场。
原本是戎狄的王公贵族们赛马,戎狄王最宠爱的十三公主却起哄,让他也上场。
他并不会骑马,且他们牵上来的那匹,是匹高大烈性的野马。
他知道,戎狄公主是在报复他,不久前她溜进俘虏营,拿了根骨头丢进笼子里,要他学狗叫。
叫一声,给他一根肉骨头。
与他关在一起的其他部落俘虏争先恐后的喊着:“公主,奴会叫!
汪汪汪!”
可那被宠坏的公主只看好戏般盯着他:“大晋皇子,你叫。”
他隔着笼子,道:“边夷贱类,豺狼狗贼。”
十三公主气急败坏,派人抽了他十鞭。
可惜那十鞭子没抽死他,所以在赛马节,她想摔死他。
但对一个并不惧死的人而言,被鞭挞至死与马背上摔死,并无区别。
他与戎狄汗王借了一把匕首,便爬上了那匹野马——
马性极烈,几次将他甩下来,最终还是败于他的难缠与匕首之下。
也就是在求生的过程中,他学会了骑马。
他至今还记得浑身是血,从马背滚下来的场景。
鲜血湿热而腥膻,浓稠包裹着他,他握着匕首的手不可抑止地在颤抖。
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诡异的兴奋。
他想,匕首真是好东西,若能像宰马一样,宰了这群戎狄人多好。
……
“殿下你放心,有你这么厉害的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学,绝不给你丢脸!”
少女清灵的嗓音传来,若一阵清爽微风吹散那腥臭不堪的血色回忆,司马璟回过神,手臂也不禁收拢,将怀中这具馨香绵软的身躯抱得更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