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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眉修目,肤白如玉,玄袍革带,端的是鹤骨松姿,雅望非常。
只一眼,紫清道长便猜到来人的身份。
“原来是两位贵客。”
紫清道长朝司马璟拜道:“景王殿下,福生无量。”
司马璟听得云冉唤他一声“师叔祖”
,也愿给这老道三分尊敬,抬袖回礼:“主持客气。”
云冉则是笑吟吟给紫清道长行了个小辈礼,又一脸骄傲地介绍:“师叔祖,我家殿下生得很俊吧!”
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再无当初求他写符箓的惶恐。
“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自是非凡。”
紫清道长笑着看向这小侄孙:“这些时日,贫道也听说了王妃舍身救人的善举,王妃当真是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云冉没想到这事竟也传到老前辈竟耳中,一时双颊发烫,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
紫清道长笑而不语,只示意他们入座,他自去门外吩咐小道童送茶。
再次折身,就见那沉默寡言的年轻男人凝眸盯着棋盘,而一侧的娇丽小娘子则双眼放光盯着墙上悬挂的那柄七星剑。
紫清道长缓步走近:“景王殿下也对下棋感兴趣?”
“略懂一二。”
司马璟的视线从那纵横捭阖的棋局上收起,看向紫清道长:“这棋局精妙,方才多看两眼。”
“也不怕景王殿下笑话,这是贫道方才与一徒侄对弈之局。”
紫清道长摇头自嘲,“嗐,许是贫道真的不中用了,哪怕处处防备,却还是叫人杀得溃不成军……”
司马璟闻言,却是往棋盘上又看了眼。
“道长若不介意,可否允我走三步?”
“殿下有雅兴?您请自便。”
紫清道长来了兴趣,看向那已呈败局的棋,目露期待。
云冉见司马璟要下棋,视线也从七星剑转到了棋局上——
不过她只会下五子棋,围棋实在看不懂。
只见司马璟修长如玉的指尖捻起一枚墨色棋子,落在黑白纵横的棋盘上。
紫清道长拧了下眉,不懂他这步垂死挣扎的棋有何意义,但还是执起白子落下。
司马璟又落下一枚。
紫清道长眼皮微跳,似有所感,但面上不显,仍是下了最有利的一步。
直到司马璟落下第三枚棋子。
出其不意,力挽狂澜——
紫清道长先是一愣,而后抚掌:“妙,妙啊!”
云冉:“……”
还是看不懂。
但能叫师叔祖夸成这样,她看向司马璟的目光顿时也变得亮晶晶。
她家殿下可真厉害!
多才多艺的!
司马璟自也接收到自家王妃的崇拜眼神,一时嘴角也微翘。
不多时,小道童送上香茶。
云冉喝着茶,与紫清道长东拉西扯了好一阵,末了,话锋一转:“我听玄灵师兄说,国师也来拜访师叔祖了。
师叔祖和他关系很好吗?”
紫清道长微怔,余光瞥向一旁静坐,宛若影子般的景王,方才缓声道:“都是道门中人,加之今日天爷圣诞,他顺带来和贫道喝杯茶,下局棋罢了。”
言下之意,不熟。
云冉便也不好多问了。
因着今日观中盛会,琐事繁多,云冉也没多坐,喝过一杯茶,就和司马璟起身告辞。
紫清道长也如送国师一样,送他们出了藏书阁的门。
分别时,紫清道长却特地叫住云冉,低声叮嘱:“国师的事,你少打听,能不沾就不沾,最好全当不知。”
云冉一听这话,眼珠转动:“师叔祖是不是知道什么?”
紫清道长都想敲她脑袋了:“才叫你少打听,你就打听!
我要是你师父,非得罚你。”
云冉悻悻,赶紧拱手道:“好好好,您老消消气,我记住了。”
紫清道长这才道:“去吧。”
他瞥一眼那廊下负手而立的清贵身影,喃喃道:“纵有麒麟子,难敌化骨龙。”
云冉没听清:“什么?”
紫清道长低头,看着面前这羽睫纤长,眼瞳清亮的小娘子,心下更是感叹。
管他麒麟子还是化骨龙,天爷还是多多庇佑这误闯天家的小侄孙吧。
***
从藏书阁离开,云冉还想着师叔祖的那句“少打听”
的叮嘱。
唉,来到长安城,到处都是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