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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的老臣,一部分是谏臣、直臣,还有两人是文宣帝提拔的心腹。

像肃国公这等老臣的态度,文宣帝倒是了解。

那些老东西一直介怀他登位之后残杀先帝子嗣,私底下怕是没少骂他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至于那些谏臣、直臣,文宣帝也能理解,毕竟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景王年纪轻轻,又是个拿着朝廷丰厚食邑俸禄的王爷,的确也该出来为社稷做点贡献。

倒是那两位心腹臣子也出来替司马璟说话,文宣帝面上不显,心头针扎般不悦。

散朝后,单独留下那两人问话。

二人不慌不忙,有理有据:“如今百姓们对景王妃一片赞誉,更有不少百姓跑去景王府磕头膜拜,一改从前那等避如蛇蝎的态度,只将景王府视作神仙宝地。

肃国公既提出让景王入朝为官,委以职任,陛下此时若拒绝,不免会叫人以为陛下擅专太过,嫉贤妒能。”

先帝子嗣凋敝,朝野内外对此早有风言风语。

哪怕那些手足,的确是文宣帝与赵太后一一铲除,可对于君主而言,大多还是想在史书上少留污点,多留贤名。

文宣帝也不例外。

如今江山稳固,又无后嗣之忧,那些可能抢他皇位的异母兄弟已经被他除尽,唯一的亲兄弟司马璟消沉多年,如今无权无势,废人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如今要做的,便是好好守住这江山,当个贤君能主,流芳百世——

给司马璟一个官职,也不是不成。

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亲手足。

“既然阿璟不想与朕一道用膳,朕也不勉强。”

文宣帝眸光轻敛,从从容容将今日朝会上臣子们的谏言说了,末了,他道:“朕晚些会让皇后下懿旨,好好嘉奖景王妃的仁善之举。

至于你……”

文宣帝狭眸轻眯:“从前你意志消沉,闭门不出,朕体谅你过去遭遇,也不强求你入仕劳碌。

但肃王叔说得不错,你天资聪颖又年纪轻轻,不该心如槁木、蹉跎年华。

如今朕有意给你一官半职,叫你为我们司马氏的江山也出份力气,你可愿意?”

弯弯绕绕半天,竟是为了这事。

司马璟没答,而是静静看向那宝座上的男人。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虽厌司马稷,此时又不得不去揣测他的心思。

烦。

烦透了。

垂在腿侧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了腰间悬挂的那串五彩长命缕,细细丝线划过指尖,却又似乎牵缠住了他的心。

良久,他终是开口,“陛下厚爱,微臣……”

殿外陡然又响起一道嘹亮通禀:“太后驾到——”

霎时间,殿内静可闻针。

文宣帝面色骤然沉下。

司马璟蹙起眉。

一袭檀色松鹤纹长袍的赵太后在大宫女的搀扶下,缓步入内。

文宣帝和司马璟一道行礼:“拜见母后。”

赵太后的视线在兄弟俩之间扫过,见两人都好好的,方才定了心:“都起来吧。”

二人起身,赵太后与文宣帝笑道:“哀家听闻皇帝召了景王入宫,想着这会儿正是用膳的时辰,便赶来与你们一道用膳,陛下可莫怪哀家打扰你们兄弟叙话。”

文宣帝:“母后这话折煞儿子了。”

赵太后笑笑,又看向身旁的大宫女:“去吧,让御膳房送膳。”

大宫女很快退下,赵太后看了眼青袍如玉的小儿子,半月不见,他周身阴郁之气淡了不少,想来美人在怀夜夜笙歌,享受到这人间至乐,也褪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活人气。

这是好事。

赵太后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嘴角,又朝文宣帝伸出手:“走吧,去暖阁坐。”

看着太后递来的手,文宣帝微诧,很快上前扶住:“母后这边请。”

二人一并往暖阁去,司马璟站在身后,看着母子俩锦绣华贵的身影,恍然想到从戎狄归朝的那一日——

他站在大殿之下,看着高坐上座、锦袍加身的母亲和兄长。

陌生疏离,格格不入。

也是那一刻,他觉得他或许不该回来。

那样对谁都好。

“阿璟,还愣着作甚?快些坐下。”

暖阁圆桌旁,赵太后招呼着司马璟,凤眸中难掩慈爱:“你兄长说冉冉染了风寒方才未能进宫,严重吗?待会儿哀家派个御医过去看看?”

司马璟走到桌边,掀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