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马斯公爵见状,復又转向身旁一名文官:“將令文擬好,发至南岸指挥部。明日带他去南岸城区的民兵营地,调集两个连队的民兵给他。”
“是,大人。”
“会议继续。”他坐回椅中,“关於明日南面城墙防线的换防—”
討论再次进行,而莱昂已悄然退至一侧。
费尔南没有立刻说话,只在余光中扫了莱昂一眼,眼神中有一丝欣慰,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担忧。
时间退回今日白天,在莱昂一行人尚未到达维尔顿城时。
太阳升得比昨日更快一些。
当太阳升到中天的时候,托马斯的手已经几乎握不住盾牌了。
他原本不叫托马斯。
那是登记那天写错的。
军官填表时没问清,他报名字时声音又低,结果被写成了这个。
他本想纠正,可看见那登记册上一排排名字,忽然又觉得无所谓了。
“就叫托马斯吧。”他自嘲地想著,“真要哪天尸体都找不到,写什么名字也没人在意。”
他原本住在南岸,家在沃泽街,是老城区的一条斜巷,
他父亲原本是一名城中的老兵,前年去世后,只剩母亲与他相依为命。
屋子不大,靠著旧街与河桥之间,住的多是手艺人和搬货工。
几天前,兽人攻陷哈卡尔要塞的消息传来,维尔顿全城戒严。
街上贴出军令,说南境多地已失,维尔顿极可能成为下一道防线。
土兵们开始在城中徵召青壮,充作民兵协助守城。
虽然城门被封锁了,没办法向北撤离,但南岸城区的人们也都纷纷收拾家当,撤往北岸的城区,希望能儘量躲避南边来的那些怪物。
那天晚上,托马斯坐在房间中发呆,想著要不要躲进人群里装病混过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决定,母亲就走出来了。
她没像他想像的那样强硬或动怒,
只是把父亲留下的皮甲和旧剑递到他面前,眼圈红了,却强忍著没哭:
“不是你一个人在守这座城。你去吧,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不要只会躲在家里,別丟了你父亲的脸。”
托马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接过皮甲和旧剑,默默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他被带去登记,被编入了民兵第七连队。
和他一起被徵召的还有附近好几个年轻人,全塞进一间被徵用的皮匠铺过夜。
皮匠铺还没被清理乾净,屋里满是削下的皮条碎料与薰得刺鼻的动物脂油味。
一天前,他们就被送上了城墙。
每天好几轮岗,每次三个小时,守到骨头髮麻,回来时连手都抬不起来。
今天,是第三日。
第三段城墙上满是血跡和碎石,风吹来时混著火油燃烧后的焦灼气味。
托马斯躲在垛口下,膝盖抵著砖缝,右手死死扣住那块已经开裂的破旧木盾,指节因为用力握紧而泛白。
汗水从他的额头和鬢角流下,浸进被碎石擦出的伤口,像火烧一般疼。
今天比昨天更糟糕。
太阳刚刚升起来,清晨还没完全亮透,城下就响起了兽人的號角。
一波接一波的喊杀冲天而起,那些绿色怪物组成的海洋开始向著维尔顿城的南面城墙涌来。
托马斯本以为昨天已经够狠了,但今天他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留。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波进攻。
反正攻势从上午开始就没停过,每一段时间就有一批兽人衝上来,不带犹豫,也不带停顿。
有些人说他们是疯的,托马斯不信。
他觉得这就是他们的习惯一一那些怪物不像人,不惧箭矢、不怕滚石,只是一个接一个冲,仿佛根本不在乎死多少。
上午的时候,他还负责在城垛之间传火油罐。
那活不算太重,就是嚇人一一每一次拋扔火油罐前,都要有人用火种將其点燃,再从他们身旁拋下去。
有一罐火油没拋稳,砸在垛墙上,当场炸开。
那名火油手根本没来得及闪躲,整个人被烧得四处打滚,滚到他脚边时已经面目全非,只有嘶哑的惨叫声在城墙上盘旋。
那名火油手最后被拖走了,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