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里,几头兽人便能撕裂一个小队。
马塞尔咬牙,转头望向前方,
那头沸血兽人仍在咆哮,它的胸口插著两支断枪,身上多处中伤,却仍挥舞斧锤,一步步將剩余士兵逼入死角。
“快退一一快退回大街!剑盾兵掩护!”
他们在尸体与散落的武器之间跟跪撤退,火把落地,巷中重归昏暗。
但那些兽人的喘息声仍在。
像一头头不死的怪物,在巷子的阴影中缓缓逼近。
马塞尔在这一刻,第一次明白了:
南岸城区的这些巷道,远比想像中更为棘手。
他们退得很狼犯。
火把被踩熄,巷子的一半陷入黑暗,队形被彻底打散,剩下几名还能动的士兵拖著伤躯撤向街口。
马塞尔將最后一名伤员扶著,那人肋骨断裂、满脸是血,意识已经模糊,仍在断断续续地喊著“怪物——根本杀不死——”
街道就在眼前了。
只要退出去,只要回到那片阳光能照进的地方,他们就能重新集结、获得支援、拉起盾列。
但黑暗不肯放人。
“队长!后面一一!”
一名士兵大叫,回头便见那头兽人沸血战士再次从阴影中扑出,它根本没有受到致命伤。
血从它肩膀与腹部狂流,染红了兽皮与毛髮,但它仍拖著那柄已缺口的战斧,狂奔扑来,势若崩山。
“挡它!”马塞尔嘶喊著將伤兵一把推向街口方向,“你们快走一一!”
三人回身举盾,但不过是徒劳。
第一面盾牌当场碎裂,连人带盾被撞飞四五步远,胸骨凹陷,直接气绝。
第二人来不及格挡,被战斧从下巴砸至头顶,整张脸嵌入了头盔內,血浆从颈口爆出第三人倒退时失足绊倒,被一脚踢中肋下,整个人嵌进了街角的砖墙里,半边身子卡在断裂的石缝中,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马塞尔脸色铁青,自己拔剑反身衝上,瞄准那头兽人侧腹一记穿心刺。
可他刚抬剑,便感到一股炽热扑面而来。
那兽人像早已察觉,反手一肘砸来,精准击中他胸口。
“咔一”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整个人如破布般被砸飞出去,撞倒街口的围栏,
滚进一旁的小巷石沟。
他躺在地上,听见耳边喻喻作响,像是蜂群在耳边环绕,胸口火辣辣的疼。
手还握著剑,但手臂抬不起来。
他看见那头兽人再次转身,正拖著战斧慢慢逼向街口一一那里是最后两名伤员的逃生方向。
“混蛋—”他的喉咙已然几乎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一一道寒光破风袭来。
是支援赶到了。
一道沉重的塔盾重重撞在那头兽人腰侧,整个兽人跟跑后退,转身怒吼。
来者身披厚甲,手持长长剑,一身制式骑士板甲。
又一支人类小队终於赶至。
“第一重步兵团第七连队第四小队一一掩护战友撤退!”为首的骑士怒吼。
几名赶来的人类士兵迅速结盾阵,围住那头沸血兽人战士。
战斗重新展开。
而马塞尔趴在石沟中,只能听见利器与肉骨的撞击声,尖叫与怒吼如迴荡在铁牢之中。
他想爬起,却根本站不起来。
手指在血与尘中抽搐,他感觉脚下的石砖似乎微微震动。
“不止这一头还有更多—”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了一件事。
这並非一次偶然的袭击。
这是伏击的一部分。
一一这是一场引诱。
那些兽人不是被彻底击溃逃走的,而是故意退入巷中,再借地形掩护,逐一绞杀每一个跟进的人类小队。
马塞尔强撑著把头抬起,眼角撇见巷道墙根有东西在动。
是另一头兽人,从井口中爬出,全身暗绿,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缓缓站起。
它没有大声咆哮,也没有猛衝,只是如影如魅地低身,悄然靠近正专心作战的人类小队侧翼。
马塞尔张嘴,喉咙发不出声。
他用尽全力,抬起一只手。
“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