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錚錚剑鸣(2 / 4)

门哈德的手指在桌面上缓慢敲击著,像是在敲一口上锁的铁匣。

沉默几息后,他终於开口,语调低缓,却每个字都落得鏗鏘。

“那份特许状,是真实的。”

“几个月前,我还在法兰克福教学。那时的瓦茨拉夫国王派人带来了特许文书和邀请,请我前往库腾堡,建立一所全新的剑士兄弟会。”

门哈德轻轻吸了口气,望著杯中那圈还未散尽的泡沫:“我知道这不是荣耀,而是託付。库腾堡是波西米亚王国的要地,是王权控制军备、锻炉与佣兵网络的核心,陛下想在这里建立新的武艺传统,扶持一批忠诚而有实战力能力的剑士群体。”

“我,是他选中的人。”

“所以我来了。”

“我带著学生、带著剑术图谱、带著对这个城市的敬意而来。”

他说到这,嘴角浮出一丝讥讽。

“可等我抵达库腾堡,原本应当迎接我、为我安排住所与剑馆事务的市议会代表们,却早已换了人。”

“西格斯蒙德占领了库腾堡,就像斧头砸入木头,一刀一刀,把旧议会劈成了碎片。”

莱昂静静地听著,未出声。

门哈德微微前倾,声音压低:“瓦茨拉夫国王被俘虏囚禁,西格斯蒙德组建了新的市议会,那些新议员,都是他的附庸。”

“而新议会的第一项动作一一就是冻结前国王所颁布的全部个人特许状。”

“包括我的。”

一旁的侍从轻声插嘴:“我们本以为,他们只是拖延。”

“可没多久,他们就做了第二件事一一他们另请高人入主剑士兄弟会。”

莱昂眉毛微挑:“尼古拉斯。”

门哈德点头,神情变得复杂。

“他不是庸人。”他缓缓说道,“我不否认,尼古拉斯大师是真正的剑术家。”

“他在布拉格剑士会任总教十余年,是学院派体系中罕见地同时具备实战与系统理论的傢伙。

他的剑,稳、快、准,尤其擅长长剑对抗、间距控制与多变节奏。我在梅尔尼克见过他与波兰骑土对战,那场面令人难忘。”

他说到这,语气放缓了一些,不像是敌视,更像是对同行技艺的克制尊重。

“我与他交过手。”他点了点自己胸口,“三年前,在布拉格的公开试剑场上,我们各使五十招,旗鼓相当。”

“所以我明白,他不是在躲我。”

“但他——也没有站出来。

“他接受了新议会的任命,成为了库腾堡新兄弟会的剑术大师,而我一一连踏入剑术馆的资格都被剥夺。”

门哈德的声音再次冷了下去。

“我递交比试挑战,他们说不符合规程。”

“我请求在公开比武会中参与演示,他们说名单早已確认。”

“我愿意自筹场地,只要能比剑,他们说未经批准不得聚眾斗技。”

“我说:那你们定日子,定地点,我等。”

“他们说:议会需再议。”

他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这不是礼貌的回绝,是彻底的排斥。”

“他们不愿让我站上比试台。”

“因为只要我胜,他们新议会就必须承认瓦茨拉夫的授令没有过时,承认这座城市曾有另一种剑术、另一种秩序。”

酒馆中炉火轻响,墙角有人在低声讲著市政厅的谣言,桌边却静得落针可闻。

莱昂缓缓靠后,轻轻呼了口气,望著面前这个神情复杂、言语冷峻的德国人,终於出声:

“你是想逼他们不得不出面。”

门哈德没有立即回答。

而那名沉默良久的侍从却忽然凑近门哈德的耳边,用德语低声说了句什么。

莱昂听不懂,只能从语调中听出几分急切与隱秘。

门哈德望了侍从一眼,隨即轻声回了一句:“lchverstehes.”

莱昂眼神微动,平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门哈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似在给自己也留一个决定的时间。

“我们在说”他放下酒杯,眼中已有了决意的光芒,“如果他们不肯开门,那我们就替他们——把门撞开。”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