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诏承认了太子,并且许其杭州开府、封地七路。如此一来,无论太子、还是东南七路节度,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是意料之外的收获。而且在这其中,又压着天下大义与止兵消祸的道理,我又岂能逆势而为?!”
如此一解释,吴乞买听了后,先是连连点头,转而却是愤然起身道:“想这大辽的狗皇帝,不就是仗着祖宗家业,把持这万里江山,对内不循承天安民之现,只会欺凌掠夺,横征暴敛;对外不遵天道伦常之理,却是恃兵横行,霸道四方。弱如高丽,强如大宋,还有那西夏等国,无不受其淫威压制……”
看着对方越说越激动的样子,秦刚中间本有几次都想打断他,但是听着之后,突然也想看看他是否另有他意,于是也就顺其自然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捺钵营地,比不得秦刚之前自己的营帐可以分隔出绝对安全的区域。很快,帐帘一掀,却是秦虎闪身进来,他冲着秦刚一躬身:“大帅,方才有人经过,似乎听得了什么后还想靠近了细听,幸好被属下发现立即赶走……属下斗胆劝句,小心隔墙有耳!”
吴乞买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赶紧向秦刚致歉。
“晟兄也是性情所致,无妨无妨!”秦刚反倒是先安慰了他,再转头嘱咐秦虎,“却是我疏忽了,你着人四周加强戒备,莫让可疑之人接近。”
“大帅放心,刚才已经安排了!”
“那就好,我还得与晟兄再多说些话。”
不过,经过了这次提醒之后,吴乞买接下来所说的话也谨慎了不少,而且因为压低了声音后,不由自主地与秦刚靠近了不少,其眉宇间的忧愁之色却是更加真切。
秦刚心里不由地飘过一点触动,便不动声色地说道:“晟兄乃是一个响当当的女真汉子,怎么还会有话说不出的时候呢?”
吴乞买却是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家大哥能顺利当上汗位,多亏了秦兄当年在开州城外的提醒。所以,眼下许多事情,也不怕秦兄笑话!我那大哥乌雅束,原本也是一个说做就做、雷厉风行的性子。可是自从做了汗位、领了大辽封赏的节度使后,各种顾忌与犹豫便就多起来了。对内要考虑部落里的那些叔公孛堇【注:孛堇是女真人早期部落里的核心职位,负责组织农耕、狩猎。战时指挥军事,之后的猛安谋克也就源自于猛安孛堇与谋克孛堇。】们的意见,对外要平衡各部落之间的关系与态度,再加上这辽国各级官员不断地前来骚扰勒索,夏秋征北珠、冬春奉海冬青、出兵抽粮、捺钵进贡,一年到头没有个尽头,而且还有年年增长之势。对此,本来期望他这个大汗能为大家拿出个靠谱的主意与章程出来,可是……”
“当家有当家的难处,更何况是这么一大家子呢!”秦刚顺着话头劝解了两句。
“我读宋人话本,却也听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的道理。有的事情,多考虑了没什么意义,不如不考虑;而更多的事情,其实你就直接想着做了,便就不会有后来的麻烦事。而总是前顾后忌,就会无休止地有着麻烦与担心。”
“晟兄你与节度本是同胞兄弟,多去劝劝不就行了。”
“唉!劝了又没用。大哥就是这个脾气,如今拿来回我最多的话便是‘考虑大局’,动不动又是‘从长计议’,一点儿也不如二哥那样果决敢担当!”
秦刚没想到自己今天却成了完颜吴乞买用来倾诉内心苦闷的对象,不过想想也是。以吴乞买本人的谨慎与城府,他心底里的这些想法,既无法向乌雅束明说,就算是阿骨打那里也只能点到为止。下面的人不可信,外面的人不足提。唯有遇上如秦刚这等相互景仰、又因掌握彼此秘密,而便成了最好的倾吐之人。
等到完颜吴乞买回去之后,秦虎便进了帐对秦刚说道:“这个吴乞买真是不简单,那年在开州城外的山神庙中所见,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模样;但是今天刚看到跟着那银牌郎君后面的时候,却是一副奴颜婢膝之样,一时间竟没想到过会是同一个人;还以为他转了性子,但是一到大帅这里,竟然便又恢复了他的那股不驯之势!”
“虎子你跟我多年,也知我能知许多人的将来之事。”东北这里已经全赖秦虎打理,所以为了提高他对诸事诸人的认知,秦刚也就不吝多讲些东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将来这些女真人将会如狼似虎一般从那白山黑水冲出,甚至会覆灭大辽、攻占宋都,建立了赫赫有名的大金王朝,而这吴乞买,就将会是这大金王朝的第二任皇帝,所以他岂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对于秦刚的预言,秦虎不会感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