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府商议官员的调整诸事,势单力薄的徐三自然比不过人手充足的耶律淳,不得已只能答应了耶律兀哥与张珏的到任。不过,统军司里大多汉将也清楚徐三才会是他们利益的代表,自然会在两人的具体权力方面协力进行抵制,同样令那两人不胜苦恼;
然后,当众人还在质疑耶律淳为何没有乘胜塞入更多他的人手时,关于统军司以天津寨商税为抵押,为留守府借贷修建驿道资金的消息终于正式传了出来,大家便立即明白,这是魏国王又一次地取得了胜利,统军司的这个暗亏吃得实在是窝囊。
不过,统军司也并非节节败退,想必这耶律淳自然也清楚“穷寇莫追”的大道理。既然自己已经取得了主要的胜利,但也没必要把所有的好处都吞了去。尤其是在拿到了钱,并顺利开始修建驿道时,便让出部分的实际收益,有的州县的工程管理权就交给了统军司,由其可以从中分得一杯羹。
如此一来,在耶律淳“软硬兼施”的手法之下,这徐统军似乎也没了当年在东京的风采,居然在南京这里被压制得死死的。而在他原本可以一手控制的军队这一块,也是被耶律兀哥与张珏两人,硬生生地被撬开了一道裂缝,也有不少善于见风使舵之人,转投了眼下似乎势力正强的魏国王这一边。
消息传到了上京城后,当初在保州因为赐婚被拒的的耶律延寿,终于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再加上时间算是过去了很久,上京这里又有很多让她开心的事情,于是她便给萧王妃写了一封十分感谢的长信,便也就不再过多纠结南京这里的事情了。
析津府这边,秦刚却是收到了由谈建转来的大宋京城最新消息:
大宋南北和议之后,也不知赵佶是真心想与自己的皇侄修好,还是这位聪明天子始终没有放弃幻想,他已经连续多次传谕,希望在杭州的太子赵茂,能够回京与他相见。当然,他自然是再三保证,只是相叙亲情,绝对不会有刻意扣留的无义之举。
赵佶的这些决定,如今都是通过御笔的形式直接颁布出来。
所谓“御笔”并非仅仅只是代表着它是天子的亲手所书,更是因为之前蔡京的用心奉承,将其赋予的特殊的法定意味,在大宋王朝开创了类似“手诏”的特别制度。
在此之前,大宋王朝的圣旨,也称为诏书,虽然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命,但实际上并不能由皇帝按其心意为所欲为,而是会受到非常严格的流程制度制约。
比如皇帝有一个想法要下诏,必须先召来中书舍人,让他依照此意拟定诏书。而拟诏的权力除了皇帝之外,会集宰相的政事堂也可商议决定。
中书舍人拟好诏书后,就请皇帝御画后形成录黄,还得交由门下省的给事中复核。
录黄经门下省签署后,还需由中书省长官,如尚书右仆射的副署,才成为有效的圣旨。
在这过程之中,不仅一开始的中书舍人有权判断该诏书是否合乎法度,从而决定是否“拒拟”,而且后面的门下省给事中、中书省长官都可独立作出判断,并有权拒绝署名,从而导致诏书或圣旨无法生效。
这样的一套严格制度,虽然看起来造成了大宋行政机制的低效与拖沓,但却在客观上制约了皇权,避免了昏君误国的风险。
而蔡京则在崇宁四年开始开始推行御笔制度,宣布凡是由皇帝赵佶亲手写就的诏书,具有无上的权威与效力,任何机构与官员都不得违背,违者以违制论罪。
蔡京身为当朝独相,他自信可以直接影响皇帝心意,从而借助御笔更方便地下发旨意。同样,赵佶也可以不听受任何臣子的制约,直接就某事发布御笔指令。而御笔可以绕开最烦人的三省复核与制约,让赵佶这个皇帝做得无比随心所欲。
蔡京虽然被罢相了,但是御笔制度却继续保留了下来。
而也因为御笔,皇宫中又崛起了一位比肩童贯、力压杨戬、李彦的大宦官——梁师成。
梁师成原本只是内侍省书艺局的小宦官,但是他却凭借自己的机敏,利用所处环境,苦练书法并且能够通晓文法写作。之后兼任睿思殿文字外库时,开始负责出外宣布皇帝的诏旨。
恰巧此时,蔡京推出了御笔。赵佶又是一个贪玩享乐的性格,新鲜了一阵子后,对于亲自书写御笔也觉得是负担。而梁师成正好又能够将他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于是便下令将他提拔入殿在身边候命,从此,大多数御笔号令几乎都出自梁师成的手笔。以至于最后梁师成能够随意掺杂私意进入御笔诏书颁布,朝廷大臣却没有人能辨别出真假。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