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战诡物(4 / 4)

律;只要还有人甘于沉默,黑暗就有滋生之地。

    于是,他召集所有留在道观的少年,包括姜素带来的学生、林照的同乡、甚至几位曾在伪律庭服役后醒悟归来的年轻人,宣布成立“风律塾”。

    不授神通,不练飞剑,只教一事:如何倾听,如何表达,如何在面对压迫时依然记得说“不”。

    每日清晨,学生们围坐院中,轮流讲述身边发生的不公之事,其他人则依据风律条款进行评议,提出解决之道。有人为被夺耕地的老农设计申诉流程,有人帮遭欺凌的女童起草控状,还有人模拟“律庭辩论”,训练逻辑与勇气。

    姜闻常在一旁静听,偶尔点拨一句:“律法的意义,不在于惩罚谁,而在于防止悲剧发生。”

    十年如一日。

    直到某年秋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来到道观,手中捧着一本破旧册子。她自称是当年西漠村落的幸存者,阿砾的母亲。她说儿子早在归途中被截杀,但他临死前将信律牌交给一个牧羊女,那人又传给猎户,猎户再传给商贾……如今,那枚牌已辗转经过一百二十三人之手,每人都曾凭它阻止一场冤案,平息一次纷争。

    “它不再是一件信物,”老妪含泪道,“它成了传说。”

    姜闻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记录着每一次持牌者的姓名、地点与事迹。末尾写着一行小字:“持律者无需永生,只要有人继续说下去,我们就活着。”

    那一夜,他再次点燃三十六盏灯。

    识海中,青芽已长成一株小树,枝叶舒展,根系深入大地,与亿万普通人的心跳共振。

    窗外,星河璀璨。

    九点微光依旧环绕新生星辰,静静旋转,如同亘古不变的誓言。

    而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深山、海岛、边镇、市井,都有人在低声诵读那最初的律条,或书写,或传唱,或默默践行。

    风,从未停歇。

    因为它本就生于呼吸之间,长于万家灯火之中。

    姜闻端坐堂前,听着远处孩童嬉闹声中夹杂的稚嫩背诵:“律一:凡执权柄者,不得妄断生死……”

    他微微一笑,伸手轻抚胸口青印。

    那里,树叶轻摇,仿佛回应着整个世界的脉动。

    他知道,自己终将老去,或许有一天,连这座道观也会湮灭于岁月。

    但风律不会灭亡。

    因为它早已不再是某个人的剑,某个门派的教义,某个时代的产物。

    它是千万人共同选择的结果,是无数微小坚持累积成的洪流。

    正如那朵曾在月下绽放的剑形青花,如今已在群山之间遍地盛开,花瓣随风飘散,落入泥土,落入溪流,落入每一个愿意倾听与发声的灵魂。

    这一日,道观铜铃依旧未响。

    可整个天地,都在低语:

    >**律出于民,归于心。

    >风不止息,道无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