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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
却又直指要害!
绝非乡野粗鄙之人能作!
他看向秦哲的目光,惊疑更重!
就在这死寂与震骇之中,秦杨上前一步,光头在死寂的大殿中异常醒目。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仰头,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如同寒冰摩擦的语调,清晰吟诵: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诗经·相鼠》!
比《嘲鲁儒》更狠!
更毒!
更诛心!
直接将这群满口礼义廉耻、却尸位素餐、欺压百姓的文官,比作了连老鼠都不如的畜生!
人而无仪、人而无止、人而无礼——不死何俟?!
胡不遄死?!
字字如淬毒的匕,将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遮羞布彻底撕碎!
将他们的灵魂钉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轰——!”
整个太极殿仿佛炸开了无形的惊雷!
所有文官,包括魏征在内,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
连呼吸都停滞了!
武将们更是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秦杨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光头……太狠了!
太毒了!
也太……他妈的解气了!
李世民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秦哲,看着秦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哪里是什么粗鄙蛮夷?!
这分明是两把淬炼了千年风霜、藏锋于匣的绝世利刃!
其锋芒之盛,其见识之毒,其文采之锐,足以让满朝朱紫黯然失色!
秦哲再次抱拳,声音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和疏离,斩钉截铁:“陛下厚爱,草民心领。
但心已寒透。
诸位百官,不过如此。
这煌煌大唐,这高门贵胄之地,容不下我等山野粗人。
陛下,请放我等离开。
这官,我们不当了!
免得误国误民,更给陛下您……丢人现眼。”
“秦卿!”
李世民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挽留!
他看出来了,这绝非以退为进!
秦哲眼中那份疏离和决绝,是真的!
他是真的想带着这柄惊世利刃,离开大唐!
“陛下!”
左仆射房玄龄终于出列,他须微颤,显然也被方才那两惊世骇俗的“诗谏”
震得不轻,但他到底是老成谋国,立刻捕捉到了关键。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揖,声音沉稳而清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陛下!
秦族长及部众,性情刚烈,其志可嘉!
然其功勋卓着,解国难于倒悬,岂能就此放归?于国,是自折臂膀!
于陛下,是寒了天下义士之心!
况其部万余人,骤然离境,若生变故,亦非社稷之福!”
他话锋一转,目光恳切地看向秦哲:“秦族长不愿为官,此心陛下已知。
然有功不赏,非明君之道,亦非大唐待客之礼。
老臣斗胆,代陛下提议:长安城西,龙原以北,泾水之畔,有一处皇庄,良田沃土足有五万余亩!
陛下何不将此皇庄,赐予秦族长及部众,作为安身立命、休养生息之所?此庄远离长安喧嚣,亦不必受朝廷官制约束,秦族长可率部众在此自耕自食,自在经营,以为我大唐屏藩,岂不两全其美?”
房玄龄这番话,既全了皇帝的颜面,给了台阶;又满足了秦哲“不当官”
、“自给自足”
的核心诉求;更将这支可怕的力量,牢牢圈在了大唐疆域之内,置于可控范围(皇庄,名义上还是皇帝的产业)。
老谋深算,滴水不漏!
秦哲猛地抬头,看向房玄龄,又看向李世民。
他眼中那份决绝的疏离,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自耕自食?远离朝堂?这正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喘息之地!
有了土地,就有了根基!
秦杨眼中也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捕捉到房玄龄话语中蕴含的巨大操作空间——自在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