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儿跟著前妻在外地,”
小周念著信息,“他最近在和人打官司,因为计程车公司拖欠他三个月的油补。”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信息中心的日光灯管终於稳定下来,不再发出滋滋声。
小周辉站起身,腰骨发出“咔吧”
的脆响,他看著印表机旁堆成小山的废纸,每张纸上都划满了排除符號。
“就是他了,”
他指著屏幕上的陈淼照片,“通知小王,死者身份基本锁定为计程车司机陈淼,让他去查陈淼的社会关係,特別是和计程车公司的纠纷,还有他最后接单的乘客信息。”
小马和小周拖著脚步离开,椅子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小周辉最后看了眼屏幕,“陈淼”
的名字旁標註著“高度可疑”
,旁边的“1003条”
记录像座小山,见证著这场枯燥而漫长的比对。
他关掉电脑时,屏幕映出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在信息海洋里找到的名字,就像那具漂浮在池塘里的尸体,终於在数据的浪潮中露出了真面目。
晨光透过信息中心的窗户照进来,落在“1003条”
的记录上。
小周辉拿起陈淼的照片,男人穿著白色衬衫,笑容温和,左手无名指的弯曲在照片里若隱若现。
他知道,確认死者身份只是案件的第一步,接下来要找到陈淼的计程车,找到最后一位乘客,找到那个把他推进池塘的人,但现在,至少在这1000多条信息的筛选中,他们抓住了最关键的那一条。
会议室的木门被李明推开时,带著池塘边的湿气。
长条桌上摊著陈淼的驾驶证照片,男人穿著白色衬衫的笑脸在日光灯下泛著冷光,与桌角那袋从池塘里打捞的纤维样本形成刺目的对比。
“排除,”
小周辉的笔尖在纸上划了道粗线,“眉骨特徵不符。
而且这人失踪前在邻市交接班,gps记录能查到,不可能死在咱们县的池塘里。”
他调出陈淼的计程车运营记录,“最后接单地点是邻市火车站,时间7月12日晚9点47分,之后信號就消失了。”
信息中心的时钟指向晚上十一点,萤光灯管开始频闪,每个人的脸都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显得疲惫不堪。
小马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越来越慢,屏幕上的“35-45岁男性”
信息像无穷无尽的潮水:“第912条了,辉哥,”
他打了个哈欠,眼泪糊住了视线,“这个『周建明』,个体户,欠了高利贷,三天前失踪,身高174cm,体重67kg。”
他放大照片,男人的下頜线和死者有几分相似,但左耳后有块胎记,“死者左耳后乾乾净净,这个也得排除。”
小周突然“啊”
了一声,指著屏幕上的“陈淼,38岁,计程车司机”
:“你们看!
他的失踪地点虽然显示在邻市,但最后一次加油记录是在咱们县的加油站,时间7月12日晚10点15分!”
她调出详细信息,“身高173cm,体重69kg,驾驶证照片上左手无名指有明显弯曲——法医说死者左手无名指有陈旧性骨折!”
小周辉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抢过滑鼠放大照片,男人的眉眼轮廓和死者高度重合。
“查他的体检报告,”
他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有没有颈部损伤史?有没有溺水相关的急救记录?”
小马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陈淼的病歷:“去年体检有高血压,颈椎不好,但没有颈部外伤史。”
社保记录显示他在“通达计程车公司”
工作,车牌號为冀a?t3456。
“最关键的是这个,”
小周指著失踪时的车辆轨跡,“他的计程车在7月12日晚10点30分,曾出现在咱们县的池塘附近,之后信號就消失了!”
她对比著车辆gps和池塘位置,“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符合拖拽拋尸的可能性。”
信息中心的印表机突然“嗡”
地启动,吐出张新的比对清单。
小马扫了眼就骂出声:“这系统又抽风了!
把『38岁』识別成『58岁』,出来一堆老头的信息,我真是服了。”
他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发出沉闷的响声,“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学计算机,来这破地方当技术员,还不如去工地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