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边角,眼神涣散。
后半夜,段田富的表哥——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王老板也披着衣服来到这里,他没多问,只是坐在段启华身边,时不时叹口气,拍一拍他的肩膀。
每个人的心里都像压着块石头,既盼着梁木水两人能带回好消息,又怕等来的是失望。铁匠铺里静得可怕。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街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段启华猛地停下脚步,心脏“咚咚”狂跳,既期待看到那灵药的影子,又怕看到两人空着的双手——他从未如此清晰地体会到,“畏惧”与“期盼”竟能如此紧密地缠在一起。
梁木水和李炜泉的步伐很快,身上还带着些尘土与血迹,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看到段启华,梁木水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扬了扬手中用布包裹的东西:“幸不辱命。”
布包里露出一角鲜红,正是血灵芝!
段启华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几乎要瘫软在地,老王老板也激动地捋着胡须,连声道:“好!好!”
梁木水正要将血灵芝递给段启华,却突然传来梁志佳的声音:“等一下。”
话音未落,梁木水已经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动作快得让段启华一愣。他转头看向梁志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关键时刻要停下。
梁志佳从铺子里走出来,目光越过段启华,直直落在段田富身上。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把血灵芝交出来之前,有件事必须先了断。”
与梁志佳对视了一眼,段田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门框,发出一声轻响。
“段田富!”梁志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铁匠铺:“我要你把当年牛大花死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段田富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张常年被炉火熏得发红的脸,此刻惨白如纸,眼角的皱纹因为紧张而挤在一起,像只受惊的老兽。
“你不用急着开口。”梁志佳没给他逃避的机会,继续说道:“但我建议你最好别撒谎。红石村的老人已经告诉我们很多事了——那个大雪天,你喝得酩酊大醉,牛大花带着孩子出门,最后冻死在村口,是她用自己的命保住了段启华的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段启华震惊的脸,又落回段田富身上:“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追究什么,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
“我们只是想让段启华知道真相。”梁志佳的声音柔和了些许,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也想还牛大花一个清白。她不是嫌贫爱富走的,她是用命护着自己的孩子死的。这句话,该由你亲口说出来。”
铁匠铺里彻底安静了,段启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向梁志佳,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老王老板也愣住了,他看着段田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段田富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死死咬着牙,双手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照亮了他脸上的冷汗与挣扎,也照亮了他眼底深处那抹藏了二十多年的愧疚。
段田富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被戳破秘密的慌乱。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梁志佳寸步不让,目光锐利如刀:“现在,你儿媳妇和未出世的孙子命悬一线,血灵芝就在我们手上。说不说实话,能不能救他们,全在你一句话。”
这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段田富心头。他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又看了看段启华那张写满震惊与痛苦的脸,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挣扎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颓然地垂下肩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我说……我说……”
“那天晚上……我是喝多了。”段田富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心里堵得慌,总觉得在红石村待着没出息,一辈子都得跟石头打交道……就多喝了几碗,后来的事……真记不清了。”
“记不清?”梁木水向前一步,眼神冰冷:“你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关。我问你,你平时是不是经常打骂牛大花?”
段田富的身体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可在梁木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有。”
“爹!”
段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