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
但聪明人,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既然你看得清楚。”
刘靖的声音依旧平淡:“那你便该知道,本官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张敬修的心猛地一颤。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躬身,声音洪亮了几分,带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草民明白!刺史心怀百姓,最缺的便是能让这满城百姓活下去的救命粮!”
“草民斗胆,愿代表鄱阳张氏,捐出族中存粮八千石!”
他先报出了一个自认为已经极有诚意的数字。
然而,刘靖听完,却只是轻轻“呵”了一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重新端起了茶杯。
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
这一声轻笑,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张敬修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要的不是他一家的“诚意”,而是整个鄱阳士族的“臣服”!
他这是要借自己的手,给所有观望的家族立一个標杆!
张敬修的心在滴血,但他知道,今天这个血,不出也得出了。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此外,草民愿亲自出面,联络城中王、李、赵各家,我等愿共同凑足……两万石粮食,尽数交由刺史府调配!只求大人能让这鄱阳城,早日恢復生机!”
两万石!
他说出这个数字时,声音都在微微发颤。这已经是他们几家能够拿出的极限,再多,就要动摇根本了。
这一次,刘靖终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张敬修面前,低头看著他。
刘靖的脑海中,闪过了不久前由镇抚司耗费巨大心力编撰的《鄱阳舆情录》。
那上面並非无所不包,而是针对鄱阳的顶尖人物和家族,进行了重点渗透和查探。
作为鄱阳首屈一指的地头蛇,张氏家族自然是重中之重。
他记得很清楚,关於张敬修的那一页,虽然没有精確到每一笔財富,但有几条情报被用硃笔圈出。
“其人外宽內忌,善钻营,在本地士族中颇有威望。”
“可查证之城外庄子,有三十余处。”
“综合其田產、商铺及歷年收入,镇抚司预估,其族中地窖所藏粮食,或在五万石之上。”
或在五万石之上,这只是一个基於各种线索的推测,並非確凿的证据。
但刘靖知道,他不需要证据。
他只需要让张敬修相信,自己掌握了证据。
刘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张家主,鄱阳是鱼米之乡,本官听说,城破之前,你张家光是城外的庄子,就有三十余处。”
“危仔倡的兵,腿再长,也跑不过你藏粮的地窖吧”
他刻意加重了“三十余处”这个精准的数字。
他什么都知道!
他连自己家有几个庄子都一清二楚!
这个確凿无疑的数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张敬修的最后一丝侥倖。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在漫天要价,却没想到,对方手里竟然握著他的底牌!
他根本无法去思考对方是如何知道的,巨大的恐惧让他本能地相信,既然对方能查到他有多少庄子,那查到他地窖里藏了多少粮食,也绝非难事!
对方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体面些的结局!
否则,只管抄家便是!
想到这里,张敬修不由得心中思绪乱麻。
可眼下,已然没了退路!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三万石!”
“刘刺史,我等……愿凑足三万石!这是我等能拿出的所有了。再多,便是要我们的命了!”
这个数字喊出口,张敬修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气。
刘靖看著他这副模样,脸上终於露出了真正的笑容,那笑容温和,却让张敬修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他亲自下堂,將张敬修扶了起来。
“张家主,深明大义。”
“本官只要粮,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