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震华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含在喉咙里,“那‘最后一枚’?”
牧野沉默了更久。
广场上的风似乎大了些,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最终摇了摇头,不是否认,而是某种更深沉的无从判断。
“我不知道。”
他坦白道,目光重新落回那对即将分别的母子身上。
“你没发现吗?这孩子……心思太深,藏得太苦。他把那东西握在手里,或许本身……就是一种选择。”
“也可能,”震华接口,带着金属锻造师特有的、对“临界点”的敏感。
“是一种警告。对他自己,或许……也是对别的什么。”
……
林誓辰在母亲面前站定。
距离近了,他能看清母亲眼角的细纹,看清她眼底极力压抑却依旧漫上来的红丝,看清她嘴唇微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风把林惜梦身上淡淡的、熟悉的皂角清香送进他的鼻腔。
这味道让他恍惚了一瞬,仿佛回到了傲来城那个简陋却温暖的小屋,窗外是海浪声,锅里炖着汤。
“妈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哑一些。
林惜梦抬起的手,终究没有去碰他的脸,而是落在了他的手臂上,轻轻握住。
她的手很凉,甚至有些轻颤,但握得很紧。
“都……决定好了?”她问,声音轻轻的,像怕惊碎什么。
“嗯。”林誓辰点头。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短暂的沉默。
林惜梦的手指在他手臂的衣料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像是在确认儿子的存在,又像是在汲取最后一点温度。
“冷吗?那边。”她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会冷。”
林誓辰如实回答,“但我会习惯的。”
林惜梦的鼻子猛地一酸,但她迅速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涩逼了回去。
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你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妈……帮不上你什么。就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积聚着力量,才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就是……别忘了,累了,伤了,实在撑不住了……就回头看看。家……傲来城那个小屋,永远在那儿。妈……也永远在那儿。”
不是“等你回来”,而是“永远在那儿”。
这是她所能给予的,最厚重也最无力的承诺。
不问他去做什么,不问他何时归,只告诉他,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是他永远可以回头的退路——尽管她知道,她的儿子,一旦选定了方向,恐怕就再难真正回头了。
林誓辰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得发疼。
他垂下眼帘,看着母亲握着自己手臂的、已不再年轻光滑的手。
他想说“对不起”,想说“别担心”,想说“我会回来”。
但最终,千言万语在胸口冲撞、湮灭,只化作一个更用力的反握,和一句:
“妈,保重身体。”
林惜梦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厚厚的深蓝色绒布包裹,塞进林誓辰手里。
“带着。极北苦寒,你伤也没好利索。”
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些许干脆,只是眼底的水光出卖了她,“我自己做的,里面衬了火绒鼠的皮,挡风。还有些你以前爱吃的肉干,不多,路上垫垫。”
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母亲的体温。
林誓辰没有推辞,紧紧攥住,点了点头。
没有拥抱,没有痛哭流涕。
林惜梦只是最后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然后,她缓缓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去吧。”
她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然的放手,“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看,什么是责任。”
林誓辰站在原地,看着母亲转过身,步伐有些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朝着与议会大厦、与广场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阳光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单薄,却又挺直着。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广场另一端的街角,林誓辰才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绒布包裹,又摸了摸腕上冰冷的银色手环,然后将它们都仔细收好。
当他再次转身,走向等候的牧野和震华时,脸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