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拿起止血钳,试图在翻卷的皮肉和涌出的鲜血中寻找那根要命的断裂血管。
但视野被血肉模糊,伤口深且内部组织受损严重,一时竟难以定位。
“让我来。”谢菲尔德的声音响起,她一把从贝尔法斯特手中夺过沾满鲜血的止血钳。她的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犹豫。
“主人,”谢菲尔德看向郑凯因苍白的脸,语气平板无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相信你这个硬汉应该挺得住的。”
郑凯因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甚至没完全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谢菲尔德手中的止血钳已经如同最精准的外科器械,猛地探入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
郑凯因还能说什么连啊一声都啊不出来,只能受着呗……
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根烧红的铁钎,在他手臂的肌肉、筋膜和神经丛中粗暴地搅动、探寻。
谢菲尔德的手稳得可怕,没有丝毫颤抖。止血钳的尖端在伤口内部探索、拨动,动作精准而迅速,但带来的痛苦也是成倍的。
她甚至将钳子探得很深,几乎触及到了肩胛骨附近的深层组织。郑凯因的额头上冷汗如瀑,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可怕的灰败,但他硬是凭借非人的意志力,一声不吭,只是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全靠贝尔法斯特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谢菲尔德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手腕微微用力,随即小心翼翼地向外抽出止血钳。
钳子的末端,牢牢夹住了一小截正在微弱搏动、不断渗血的暗红色血管断端——那正是断裂回缩的肱动脉。
“找到了。”谢菲尔德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她迅速用止血钳夹紧血管断端,然后接过贝尔法斯特递来的缝合线和持针器,开始进行血管的结扎缝合。她的动作流畅、稳定,展现出极其专业的战场急救水平。
贝尔法斯特则立刻配合,用大量消毒纱布清理伤口周围的污物和血迹,然后敷上厚厚的止血粉和消炎药膏。
最后,她用绷带将伤口连同止血钳一起,小心翼翼地包扎固定好。
直到包扎完成,郑凯因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几乎虚脱地靠在贝尔法斯特身上。
左臂的剧痛依旧存在,但那股致命的喷涌感和随之而来的冰冷眩晕感已经消失。
“你们……怎么来了?”郑凯因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看着眼前两位浑身也沾染了沙尘和硝烟的女仆长,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复杂。
“还能因为什么?”谢菲尔德一边收拾着沾满血污的急救用品,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是她标志性的毒舌。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麻烦的主人。在指挥所不好好待着运筹帷幄,非要学什么孤胆英雄,独自一个人跑到这鬼地方的前线来逞能。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失踪,指挥链差点就断了?天甜橙小姐和新泽西小姐差点把通讯频道打爆,整个指挥部因为你乱成一锅粥。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给所有人添麻烦的害虫呢……”
“呃……这……”郑凯因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谢菲尔德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属实。
他确实擅自离开了指挥岗位,将巨大的压力和混乱留给了后方。他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低下头,没有反驳。
“谢菲,少说一点吧……”贝尔法斯特轻轻叹了口气,扶着郑凯因的手臂微微用力,带着安抚的意味。
“主人,抱歉,让您受苦了……也请您原谅谢菲的直言,她只是……太担心了。”她看向郑凯因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和包容。
“女仆长您还是太宠溺主人了,”谢菲尔德将急救包收回空间,站起身,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看向贝尔法斯特。
“这样毫无原则的纵容下去,主人迟早会变成只知道横冲直撞、不顾大局的废柴指挥官。必要的鞭策是维持舰队纪律和指挥官清醒头脑的良药。”
她的话语依旧尖锐,但细听之下,似乎也隐含着一丝对贝尔法斯特过度维护的无奈。
“好了,好了……”郑凯因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打断了这场关于“教育方式”的小小争论。
他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感和左臂的疼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