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绝望的沉重。
“那是伊丽莎白。她不仅是皇家女王。她也是一个被拖入这种怪物制造的地狱里的……普通人。”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最精确的词语。
“我不能看着她彻底变成那种东西。现在是她,她的异生兽因子失控了。未来呢?如果有一天,我们之中还有其他人……”
他的目光扫过女灶神,扫过雅努斯和贾维斯,又似乎穿透墙壁,看到了更广阔的港区和那些面容。
“如果连身边倒下的人都救不回来,我们还凭什么谈拯救更大的世界?我活着回来,不只是为了下次再去送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现在救她,也是在救我们所有人未来的可能性。女灶神……求你。”
最后两个字,轻若叹息,却重如千钧。那里面蕴含的决绝和恳求,让女灶神眼底的火焰猛地一颤。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时间仿佛凝滞。重症病房里只有各种医疗设备的低鸣和细微的电流声。
雅努斯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再看,扭开了头。贾维斯则皱着眉,目光在女灶神和郑凯因之间来回逡巡,最终落在地面上那滩未被完全擦拭干净、带着血丝的生理盐水水渍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女灶神钳住郑凯因手腕的力道,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
她转向站在一旁、紧张得几乎要僵住的雅努斯和贾维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雅努斯,贾维斯,拔掉他身上所有的管线。包括静脉输液和生命体征监测。”
“女灶神姐姐?!”雅努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贾维斯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执行命令。”女灶神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服从了命令。她们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将那些维系着郑凯因生命线和监测数据的管线一一拔除。
每拔掉一根,郑凯因的身体就微不可查地颤抖一下,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最后一根管线被移除,女灶神弯下腰,用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一手穿过他的膝弯,一手环住他的后背——将郑凯因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郑凯因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窘迫。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别动。”女灶神低头看着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如果你想保留最后一点体力去见伊丽莎白,就老老实实待着。从现在开始,到进入抑制舱之前,你的移动由我负责。”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直白:“至于路上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你这副样子……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不要觉得丢脸。”
郑凯因沉默了。他最终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只是默默地伸出还能轻微活动的左手,环住了女灶神的脖颈,以稳定自己的身体。
他将脸微微侧向女灶神的肩头,避开了可能投来的视线。
“嗯。”他发出一个极轻的音节,表示接受。
女灶神不再多言,抱着郑凯因,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医疗室的大门。雅努斯和贾维斯面面相觑,最终也只好快步跟上。
走廊里空旷而寂静,只有女灶神踏在地板上发出的清晰回响,以及被抱在怀中的郑凯因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喘息声。
他们朝着港区地下深处,那个封锁着痛苦与希望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