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真正的改变是‘损’掉不必要的执念,而慢性化却用‘日益’的努力,把自己绑在‘还没准备好’的借口里。”
他举起顾华的模拟卷:“顾华刷真题时的专注、记笔记时的认真,都是真的努力,但这些努力有个隐秘的功能——让他不用面对‘也许不适合考研’的真相。
就像你表姐,买教材、上辅导班的忙碌,其实是在逃避‘考不上怎么办’的恐惧。”
小景云突然举手,辫子上的蝴蝶结晃来晃去:“可努力难道不对吗?道家不是说‘水滴石穿’吗?难道坚持到最后不应该被鼓励吗?”
教授笑了,眼角的皱纹像水波荡漾:“问得好!
这里要区分‘循序渐进’和‘慢性化’。
就像道家说的‘流水不腐’,真正的坚持是流动的,有方向的;而慢性化是‘死水’,看似在‘沉淀’,实则在‘臭’。”
他举了个例子:“比如刘佳佳,她学习沟通技巧是对的,但如果这些技巧只是让她更‘擅长’留在糟糕的关系里,那努力就成了‘饮鸩止渴’。
哲学里有个概念叫‘目的论’,当手段变成了目的,我们就会在‘做什么’里忘记‘为什么做’。
刘佳佳忘了,她学沟通是为了获得幸福,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努力过’。”
刘佳佳(举手):我有点代入了……其实我知道该离开,但每次他道歉,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就心软了。
这难道不是给彼此机会吗?难道坚持修复关系不对吗?
教授的目光温和下来:“这正是慢性化的核心机制:用‘小规模努力’逃避‘根本性改变’的痛苦。
心理学上叫‘次级获益’——你在这段关系里承受痛苦,但‘努力修复’让你获得了‘善良’‘隐忍’的自我认同,甚至得到亲友的同情。”
他翻开廖泽涛的治疗记录:“就像廖泽涛,抑郁带来的痛苦是真的,但‘病人’的身份让他不用承担工作压力,领导不会给他派难活,家人对他格外宽容,这种‘获益’会悄悄强化他的‘没好透’。”
顾华(低头小声说):那……该怎么区分“真努力”
和“慢性化”
呢?我怕自己也这样……
教授转向他,语气郑重:“看两个标准:有没有‘时间边界’,有没有‘核心目标’。
道家讲‘物壮则老’,任何事情都有生命周期,慢性化却故意模糊终点。
比如你考研,如果说‘考三次,不行就找工作’,这是有边界的努力;但说‘考到考上为止’,就成了无底洞。”
他在黑板上画了个靶子:“再比如刘佳佳,如果核心目标是‘获得被尊重的关系’,那‘是否离开’就是必须面对的选项;可如果核心目标是‘证明自己努力过’,那调解、沟通就成了拖延的借口,永远也瞄不准靶心。”
教授分享了一个案例:“上世纪美国有个研究,跟踪了一批接受长期心理治疗的患者。
现那些‘永远在进步’的人,大多有个共同点:他们的问题总能‘恰好’需要更多时间解决——今天挖出童年创伤,明天现新的人格障碍,后天又冒出人际关系困扰。”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唏嘘:“后来才现,他们中不少人害怕治疗结束,因为回到现实就要面对离婚、失业等真正的难题。
治疗师的‘耐心’,反而成了他们逃避的温床。
这像不像哲学里的‘存在主义困境’?我们怕的不是改变本身,而是改变后‘成为自己’的责任——突然没人告诉你该怎么做了,那种自由太吓人了。”
二、困局的三种面相:我们如何用努力编织牢笼
教授在黑板上画了三个牢笼,每个牢笼的栏杆都不一样:“慢性化困局有三种典型模样,看看你们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或者……有没有这样的自己。”
第一种:“努力成瘾”
的自我感动
“顾华和陈一涵的表姐,属于‘努力成瘾’。”
教授指着第一个牢笼,栏杆上写满“刷题”
“听课”
“打卡”
,“他们把‘努力’本身当成了价值,就像有人把‘跑步’当成健康的全部,却不管自己膝盖已经磨损。”
他讲了个来访者的故事:“有个女孩减肥,每天在朋友圈健身打卡照,沙拉摆得像艺术品。
可她体重三年没变化,因为每次健身完都偷偷吃蛋糕。
她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其实她爱的不是‘瘦下来’,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