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汗浸透的正午(2 / 4)

/p>

电视画面突然闪了一下,变成一片漆黑,紧接着爆出一串刺耳的电流声。

摊主骂了一句,伸手在电视机后板上拍了两下,雪花点重新出现,却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新闻频道,只剩下咿咿呀呀的戏曲,与现场的沉默格格不入。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摇头叹气,有人骂骂咧咧,仿佛刚才的新闻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穿碎花裙的大妈凑到摊主身边,压低声音问:“刚才说的那些科学家,真的都是自杀?”

摊主一边擦着油腻的灶台,一边撇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得罪人了。

这些搞学问的,脑子都不正常,想不开就寻短见,有啥稀奇的。”

“也是,”

大妈扇着蒲扇,语气轻松下来,“咱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次,天塌下来,没人能顶得住。

那些高个子,那些人类文明的灯塔,那些最顶尖的科学家,已经先一步被黑暗吞噬了。

杨冬自杀了,那些不知名的七十多位科学家也自杀了,他们不是矫情,不是想不开,是他们看清了真相——人类在宇宙中,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猎人,已经在星际的黑暗中,举起了屠刀。

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眼睛里,涩得疼。

我抬手抹了一把,满手的湿冷。

视线落在路边摊的招牌上,“老李板面”

四个红漆大字已经斑驳,旁边挂着的香肠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可我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在车里吃的半个面包像是堵在喉咙口,随时都会吐出来。

一辆洒水车慢悠悠地开过来,音乐是《兰花草》,欢快的旋律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水雾喷洒在柏油路上,扬起一股湿热的尘土味,混合着路边摊的油烟味,呛得我咳嗽起来。

洒水车经过时,溅起的水花打在我的裤腿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却也稍微驱散了一些窒息感。

我转身往我的二手捷达走去,脚步虚浮,像踩在云端。

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个念头在疯狂冲撞——智子已经在地球了,三体舰队四百年后抵达,人类必败,逃亡是唯一的出路。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滴滴司机,没钱没权没背景,连自己的温饱都勉强维持,怎么逃亡?往哪逃?

车门被我拉开时,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我坐进驾驶座,重重地关上车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

车厢里弥漫着汗味和汽油味,闷热得像个蒸笼,可我还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冷。

我从裤兜里摸出诺基亚,按亮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着,想搜一搜“杨冬自杀”

“科学家集体离世”

的新闻,可屏幕上只有寥寥几条本地新闻,关于杨冬的报道只有一句话,关于全球科学家离世的消息,更是只字未提。

像是有人在刻意掩盖。

或者,只是因为信息传播的滞后性。

2oo7年,智能手机尚未普及,互联网还停留在拨号上网的时代,大部分普通人获取信息的渠道,只有电视和报纸。

那些足以颠覆认知的真相,被淹没在琐碎的日常新闻里,被大多数人忽略,被少数人刻意隐藏。

就像三体文明的存在,就像智子的锁死,就像四百年后的末日。

只有我知道。

只有我这个来自2o25年的、意外闯入这个末日序曲的灵魂,知道这一切。

这种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趴在方向盘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塑料外壳,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冷汗浸透的t恤黏在背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聊起科研圈异动的乘客,他说“最近好多教授都不对劲,开会的时候眼神直”

,说“有人说物理规律变了”

那时我只当是天方夜谭,现在想来,那些“不对劲”

,那些“眼神直”

,都是科学信仰崩塌前的预兆。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却不知道异常的根源在哪里。

而我知道。

可我不能说。

说了谁会信?一个滴滴司机,说自己来自未来,说有外星人要入侵地球,说科学家自杀是因为看清了真相?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