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柴门炊暖:隐俗世安(2 / 2)

音的商量。这嘈杂而温暖的氛围,让她真切地体会到何为“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哪怕她并非凡人。

白日里,张元平多半会出门,或是去打理他那几亩薄田,或是去海边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零活,依旧是为了“多挣几个嚼谷”。秀娘则在家里操持家务,喂鸡、洒扫、侍弄菜园,手脚不停。

廉贞有时会待在院里,看秀娘做活。秀娘纳鞋底时,那针线在顶针的辅助下,穿过厚厚的千层底,发出“嗤、嗤”的、富有韵律的声音。她也会教廉贞辨认菜园里的蔬菜,告诉她“黄瓜要顶花带刺儿才新鲜”,“西红柿红了屁股才甜”。廉贞听得新奇,偶尔伸手去触摸那带着细茸毛的叶片,指尖沾染上泥土与植物的清新气息。

有时,她也会独自在村里走走。脚下的土路并不总是平坦的,前几日下过雨的地方,还有些泥泞。她那双原本纤尘不染的、缀着星纹的软底绣鞋,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黄色的泥点,鞋底也会嵌上些许潮湿的沙土,走起路来,感觉沉甸甸、湿漉漉的,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实在感。路边的柴垛堆得齐整,篱笆墙内偶尔传来犬吠鸡鸣。有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妪,会用好奇而友善的目光看着她,或许还会用含糊的乡音问一句:“谁家的小闺女?长得真俊!” 她只能含糊地笑笑,快步走过,心里却并无厌烦,反而觉得这质朴的打量,比天界那些或敬畏或疏离的目光,要真实得多。

夕阳西下时,张元平扛着农具归来,裤腿上往往也沾满了泥星草屑。他会打水在院中冲洗,那带着田土气息的水流溅在青砖上,汇成一道道浑浊的细流。晚饭往往比早饭更丰盛些,或许有秀娘用新摘的豆角炖的猪肉,或许有张元平从海边带回的、用盐水简单煮过的蛤蜊。一家人围坐桌边,就着天边最后一抹瑰丽的晚霞,谈论着一天的见闻,哪家的豆子长得好,海上的风浪大不大。此情此景,正如陶渊明笔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所描绘的那份田园躬耕的辛劳与满足,虽无诗人那般超然,却有着同样扎实的生活根基。

入了夜,村落便早早沉寂下来。没有天界的星河流转、仙乐缥缈,只有四野的虫鸣蛙声,如同大自然的催眠曲。

秀娘会为廉贞准备好热水,让她在厢房里擦洗。那木盆边缘,也被岁月磨得光滑。洗漱完毕,吹熄那盏摇曳的油灯,屋内便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与宁静。只有透过窗纸上小小的格子,才能望见窗外那方被切割的夜空,以及偶尔闪烁的、遥远的星辰。

躺在坚硬的土炕上,身下的麦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被褥间弥漫着阳光与皂角的干净味道。她能听到隔壁正屋里,张元平沉稳的鼾声,以及秀娘偶尔翻身、压得炕席发出的轻微“吱呀”声。虎子睡得香甜,呼吸均匀。这一切声响,构成了一个安全的、令人安心的背景。

她体内的星辰之力,在这极度静谧与平凡的夜晚,似乎也收敛了所有锋芒,如同倦鸟归林,安然栖息。偶尔,她会下意识地感应一下那遥远星符的方位,思绪也会飘向不知在何处的霍恒等人,但更多的,是一种难得的、心神放空的松弛。她的鞋子,沾着白日里行走留下的干涸泥痕,静静地放在炕沿下,与张元平那双沾满泥土的布鞋、虎子那双小小的虎头鞋并排放在一起,仿佛她也真正成了这个朴实家庭的一员。

在这里,没有星君的职责,没有失控的仙力,没有寻找兄长的焦灼,只有“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般的日常。这短暂的、浸润在柴米油盐与乡音俚语中的时光,如同给一直紧绷着弦的廉贞,悄然渡入了一缕人间最平凡的温柔,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底,留下了一抹难以磨灭的、属于尘世的温暖底色。夜色温柔,包裹着这小院,也包裹着院中暂歇的星君,直至晨光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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