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背后出来,脸上带了点淡红,控诉道:“阿姐,你怎么吓我?”
“我正经走的路。”阮青淡淡瞥他一眼,“再说,你怕什么?”
阮昭从小就嘴硬,红袍上还沾着一片梧桐叶,说道:“谁、谁怕了?”
“只是我一个未嫁的男子,怎么可能总去见外姓女子。”
阮青瞧他一本正经胡说,手指却是心虚地攥住袖口。
“人已经出发南下。”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如今,应该到了北大门了。”
“......不是还有几日吗。”阮昭喃喃出声,心像是被他蹂躏的布料,皱得发疼。
忽地。
他大步往外走去,步子迈得急促,“阿姐,我今日约了朋友去戏楼,先走了”
头也不回。
阮青依旧站在原地,并未拆穿他的谎言。
风一吹,枝桠摇晃,树上的梧桐叶便唰唰地响,像少年的心慌。
找不到章法,下不了决心。
阮青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吸收了一季的日光,长得深绿油亮,带着鲜活的生气。
——夏季繁茂,寒冬凋零。
她摇摇头,最不想看见的事发生了。
少年的热烈若是熬过去了,便又迎来一轮盛夏。
如果这颗心走不出来,便只能永远静寂。
阮青叹息,这般惊艳的人物,一旦入了心,眼里怎会还看见别人?
她望着弟弟离去的方向,喉间发涩。
作为朋友,她希望吹笙与夫郎和睦。
作为阿姐,又不忍心看着弟弟痛苦。
如此进退两难。
阮昭驾着最喜爱的那匹雪骢,一路向北。
他几乎是伏在马背上,迎面的风刮得眼眶酸胀,他也说不清心中那点像是被蜇一般的刺痛是什么。
城墙十几米高,阮昭马也不要了,直奔向最高处。
终是......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