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紧唇放在膝头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玉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临到最后,吹笙这样说。
“嗯?”
傅玉先第一秒没反应过来,接着瞳孔骤然缩紧,微怔。
下一秒,眼底亮起细碎的光,笑意不受控制从嘴角漾开,“要回去的,明天的飞机,我马上准备。”
傅渊的眉峰蹙了一下,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从容的模样,他开口道。
“要准备些什么,我先叫人去采购。”
这副持家的姿态,俨然一副正宫的样子。
傅玉先这时也顾不上,视线没有分给他一丝一毫,笑着说。
“太久没回去,他们还是不是原来的喜好?”
*
凌澈那天正好没有课,机场中一行人十分显眼。
三个风格各异的男人,长相还有几分相似,吸睛极了。
他们的目光都在中间的那位女士身上。
凌澈最会撒娇,米色的卫衣让他看起来年轻有活力,完全不像研究生。
“姐姐,到了地方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傅玉先冷着脸站在吹笙身后,看着这个不要脸的小儿子,面无表情:“放心,我会照顾好吹笙。”
路过的行人多看了一眼。
凌澈叫姐姐,傅玉先和傅渊平时叫吹笙,辈分乱成一锅粥了。
似乎谁也没提起。
凌澈宁愿弯着腰,也要挂着吹笙的手臂,一副大鸟依人的模样,傅玉先皱着眉头不想看。
没有到登机时间,傅玉先先一步推上行李,说:“时间来不及了,好好工作。”
最后一句话是对傅渊和凌澈说的。
“姐姐,要记得联系啊。”
等在登机口看不到人影,凌澈的肩膀松懈下来,像被霜打的茄子,没一点生气。
他问身旁的傅渊,“哥,你就不怕父亲勾引吹笙。”
二十年前的缘分,谁也说不清楚会不会重燃。
凌澈眉眼间透着股郁气,那段婚约一直是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他们无力改写过往,只能竭尽全力在吹笙心头留下印记。
由爱生怖,他就是胆小鬼。
傅渊闻言,收回远眺的视线,瞥了一眼这个钻牛角尖的弟弟,声音冷淡。
“我们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月亮不能私有,陪伴一程已是荣幸。
*
溪回坞这几年的变化天翻地覆,傅玉先虽然见过照片,旧迹被新景覆盖,亲眼见过才明白岁月无情。
吹笙带着他到自己的铺子。
这个季节的游客还有很多,溪回坞温度适宜,不少人都租了房子度过暑日。
他们看见心心念念的老板娘终于回来了,忍不住寒暄。
“好久都没见你开门,玩得开心不?”
吹笙眉梢轻轻舒展,温柔顺着笑意漫开:“还不错,这次回来是准备闭店了,估计要到年底......”
对方可惜:“哎呀,真可惜,好多人问你呢。”
傅玉先静静站在门边,目光专注又缱绻,从只言片语中窥见他那不曾参与的二十年。
吹笙把钥匙收好,领着傅玉先在溪回坞闲逛。
“很多家添了新的孩子,还有以前常玩的那条河的水不能喝了......”
吹笙慢慢说着,傅玉先安静听着。
脚下的青石板不再泥泞,正是下午,老人们坐在门口慢悠悠择菜。
年轻一代不知道傅玉先,老人却还记得村子里第一个出去的大学生。
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盯着傅玉先的脸左看右看。
觉得很熟悉。
她确认识吹笙,“笙啊,这是谁啊。”她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吹笙凑到她边,大声说:“李婆婆,是玉先,玉先!”
她仔细看了看,傅玉先也站着给他瞧,他还记得去李婆婆家吃过年夜饭。
“玉先!玉先!”李婆婆手里的豆角撒了一地,站起来不停喊道。
声音早不复傅玉先记忆里那般中气十足。
嘶哑的、干涩的。
他握住干枯的手,哑声道:“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