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似乎炸开整条街。
老人们含着泪握着他的手,温情包容的眼睛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念叨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谁也没有提他为什么突然消失,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
村长前些年去世了,也算是喜丧。
人老得不清醒的时候,还会不停地提,村里出了个名牌大学生,话里是掩饰不了的骄傲。
傅玉先眼底弥漫出雾气,下颚绷得很紧,竭力压制喉咙里的哽咽。
“是我回来晚了。”
吹笙带着他到村长的墓前,这一片埋着的都是溪回坞的人。
年老的、年轻的,意外总是先来,许多遗憾难寻圆满。
她放下一束白菊,半天腰的风呼啸而过,吹散一地花瓣。
“他们想着你,以你为骄傲。”吹笙的裙摆被风扬得猎猎作响。
“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怪过你。”
更多的时候,就像每一个担忧孩子远行的家长,他们念叨着傅玉先在外面有没有吃苦、受罪。
这二十年,傅玉先受尽了苦楚。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来,泅了土地。
傅玉先微微弓着背,突出的脊骨愈发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哽咽的颤抖,他终于像着找到家的孩子。
诉说着所有委屈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不起回来的路......”
他喉咙里溢出困兽般的嘶吼:“我好累,为什么偏偏是我......”
吹笙静静立在一旁听着,白色裙摆垂在他身侧。
近在咫尺。
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傅玉先的指尖猛地攥住裙摆一角。
——不贪心,不过是指腹大小的布料,他却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是他支撑熬过二十年苦难的全部依仗。
“一切都过去了。”吹笙的声音吹笙的声音清润又温柔,被风卷去远处的山岚。
“玉先,在原点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