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试图从老父亲王珪那里“化缘”百万巨款的计划,毫不意外地以失败告终。
王玉瑱被王珪吹胡子瞪眼地“请”出了书房,甚至还得了几句“不务正业”、“异想天开”的评语。
他只得摸摸鼻子,带着一腔未能疏解的烦闷和更重的“钱”愁,灰溜溜地往自己居住的南院走回去。
回南院需穿过几道回廊,经过连接东西院的花园小径。这一路上,王玉瑱只觉得格外“热闹”。
只见穿着统一服饰的侍女们步履匆匆,手里捧着或端着各式各样的果盘、点心盒,无一例外,全都朝着西院大嫂崔氏那边的方向涌去。
时令的樱桃、杨梅、甜瓜切得整整齐齐,还有从冰窖里取出的葡萄、西域传来的胡瓜……琳琅满目,香气隐约可闻。
这些平日里他也享用,但此刻看在眼里,却莫名觉得刺眼,仿佛每一颗果子都在无声地提醒他:维持这样的体面、这样的交际、这样的家族运转,背后需要流淌多少真金白银。
而他现在,正为如何弄到更多“真金白银”而头疼欲裂。
正心烦意乱间,一名捧着满满一碟水灵灵大桃子的侍女低着头,小心地迎面走来,见到他连忙侧身避让,屈膝行礼:“二公子。”
那桃子个个饱满粉嫩,尖上透着一抹嫣红,看着就汁水丰盈。
王玉瑱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也没说话,伸手就从最上面那个看起来最大的桃子上,“咔嚓”咬了一大口。
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漫开,口感爽脆。
侍女端着果盘,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睁睁看着二公子嚼了两下,然后……又把那个缺了一大口的桃子,稳稳地放回了原处,正好压在其他桃子上面,那个牙印鲜明的缺口正对着她,仿佛在无声地“微笑”。
王玉瑱仿佛没事人一样,咂咂嘴,评价了一句:“嗯,还挺甜。”
然后便背着手,继续一脸“我什么也没干”的表情,晃晃悠悠地走了。
留下那名侍女端着果盘,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被咬过的桃子,一脸哭笑不得,又不敢擅自处理,更不敢就这么端去给各位夫人小姐。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左右看看,见王玉瑱确实走远了,这才赶紧将那个“受害”的桃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也顾不得汁水沾手,飞快地藏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然后整理了一下果盘,让剩下的桃子看起来依旧饱满整齐,这才硬着头皮,继续往西院花厅送去。
花厅内,正是香风鬓影,笑语盈盈。
崔鱼璃作为大嫂的主要帮手,正被几位品级较高的官员夫人围着说话,谈吐得体,仪态万方,忙得几乎脱不开身。
楚慕荷则安静些,坐在稍偏的位置,陪着两位年轻些的小姐低声说着什么。
那侍女将果盘放在指定的长案上,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挪到楚慕荷身侧,借着俯身整理桌布的时机,快速从袖中取出那个用帕子草草裹了一下的桃子,极轻地递到楚慕荷手边,飞快说道:
“禀楚娘子,这……这是二郎君方才……咬过的。婢子不知该如何处置……”
楚慕荷闻言先是一怔,低头看了眼帕子里那个缺了口、汁水有些渗出的桃子,随即反应过来,唇角忍不住弯起一丝无奈又纵容的弧度。
她接过桃子,迅速用帕子盖好,藏于自己袖中,对那侍女温和地低声道:“无妨,我知道了。定是玉郎他与你们开玩笑呢,你先去忙吧,此事不必声张。”
“是,多谢楚娘子。” 侍女如释重负,连忙行礼退下,继续去忙别的事情。
楚慕荷坐回原位,袖中藏着那个“罪证”,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浅笑,与身旁的小姐们轻声交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心中却暗暗摇头,自家这位夫君想必……是又遇到什么棘手又烦心的事了吧。这“咬桃子”的行径,倒像是他发泄郁闷的一种独特方式。
她垂眸,指尖隔着衣袖,轻轻碰了碰那个桃子。嗯,晚些回去,得好好“审问”一下他才是。
……
这边故意“捣乱”的王玉瑱闷闷不乐地回到南院,在书房里踱了几圈,觉得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便想出门去平康坊找宋濂。
那家伙心眼比筛子还多,或许能琢磨出些不那么“伤天害理”的敛财法子。
“告诉项方,备……” 他刚扬声唤了一半,话头便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门子快步走到书房外,隔着门帘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