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薰陶薰陶孩子。”
日头爬到头顶时,三轮车已经堆成了小山,麻袋里的乾货、捆好的肉、捲起来的年画,还有给许朗买的新墨锭,挤得满满当当。傻柱满头大汗,脱了袄搭在车把上:“婶,再买点炸丸子不街口王记的丸子,外酥里嫩,过年当零嘴正好。”苏晚摸了摸布包,里面的钱还剩几张毛票:“买两斤,多搁点椒麵,香。”
往回走时,集上的人更多了,卖炒栗子的铁锅里“哗啦”响,炒山楂的红串在风里晃,裹著白霜的冻梨堆在筐里,像堆了筐黑玛瑙。小远啃著瓜,小虎舔著山楂串,俩孩子的脸冻得通红,鼻尖却冒著汗。“太奶奶,明年还来赶集不”小虎含糊不清地问,山楂核从嘴里滚出来,落在雪地上。苏晚笑著点头:“来,每年都来,等你们长大了,推著太奶奶来。”
三轮车碾过积雪,“咯吱咯吱”响,车斗里的年货晃悠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建业在后面推著车,听见傻柱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词儿顛三倒四的,却透著股欢喜劲儿。晓梅走在旁边,手里拎著给许朗买的袜,袜底是加厚的毛圈,摸著暖乎乎的。
快到胡同口时,张奶奶挎著篮子迎面走来,篮子里是刚蒸的豆沙包,热气把蓝布巾都熏湿了。“苏妹子,买这么多年货”她掀开布巾,“尝尝我做的豆沙包,红豆沙是自己熬的,甜而不腻。”苏晚拿起一个,烫得直换手:“你这手艺,赶得上点心铺了。回头我蒸年糕,给你送两大块。”
进了院,傻柱把年货卸下来,红的福字、黄的年画、油的肉串,在雪地上铺开一片热闹。许朗捧著画集进屋,坐在灯下一页页翻,墨香混著窗外的梅香,让人心里踏实。晓梅和建业收拾乾货,把红枣、核桃分装进罈子里,罈子是前几年醃咸菜用的,洗得乾乾净净,坛口用布盖著,再压块石头。
小远和小虎蹲在院里,把刚买的铁皮青蛙上了弦,青蛙“蹦”地跳起来,落在雪地上,惊得腊梅瓣抖落了几滴雪水。“跳得真远!”小虎拍手笑,手套上沾了雪,像戴了副白手套。苏晚端著温水出来:“別在风口玩,冻著手。”她看著俩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盼过年盼得夜里睡不著,缠著娘要布做新鞋,那时候的年,穷却热闹,像碗熬得稠稠的粥,暖到心里。
傍晚时,傻柱在灶房炼油渣,五肉切成小块,在锅里“滋滋”冒油,金黄的油渣浮起来,香得整个胡同都能闻见。苏晚站在旁边,往油锅里撒了把椒,香味更浓了:“炼好的猪油装在瓦罐里,开春前都不会坏,炒菜、下麵条,舀一勺香得很。”油渣捞出来,撒上盐,俩孩子伸手就抓,烫得直哈气,却捨不得松嘴。
许朗坐在堂屋,开始裁红纸,准备写春联。毛笔蘸了新墨,在红纸上划过,“春风入喜財入户”几个字笔锋遒劲,墨色黑得发亮。“写得真好,”晓梅端著刚沏的茶进来,“比去年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