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有地曰“瘴疠之泽”,山高林密,多毒虫瘴气。宁瑜与阿翎为寻一味罕见的解毒灵草,踏入这片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穿过重重迷雾与险峻山岭,眼前豁然出现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苗家寨子,名为“黑石寨”。
寨中木楼古朴,檐角挂着兽骨风铃,随风发出清脆又略显诡异的声响。然而,与这宁静景象格格不入的,是寨中弥漫的恐慌气氛。许多吊脚楼下都洒着石灰,悬挂着驱邪的符纸和艾草,行人面色惶惶,交谈时都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公子,这寨子好奇怪,”阿翎微微蹙眉,灵觉敏锐地感知着四周,“有一种很阴冷、很黏腻的气息,像是……很多细小的生命在躁动,带着很强的攻击性。而且,寨民们的魂魄似乎都很不安稳。”
宁瑜目光扫过寨中最大的一座、明显是头人居住的木楼,只见楼前围着不少人,一位身着苗家传统盛装、头戴银冠的老者正愁眉不展,几位寨老在一旁低声商议,气氛沉重。
“是蛊。”宁瑜轻声道,语气肯定,“而且非是寻常蛊虫,其气阴寒歹毒,似与地脉死气相连,已呈失控之势。”
两人上前,表明游方医师身份,询问寨中是否有人染疾。那头人模样的老者,自称黑石寨头人阿古拉,见宁瑜气度不凡,阿翎灵秀通透,不似凡人,又听闻是医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二人请入楼中,屏退左右,道出了寨中发生的诡异祸事。
约莫半月前,寨中几个胆大妄为的年轻后生,听信外来商贩的蛊惑,说后山“禁地”深处的“鬼哭岩”下,埋着古时“夜郎国”一位贵族的宝藏,金银玉器无数。这几人利欲熏心,竟不顾祖训,偷偷前往挖掘。他们确实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墓穴入口,并从中带回了少量玉器和几具包裹在残破玉片中的小型“玉俑”。
那些玉器成色极佳,引得寨中不少人羡慕。然而,怪事就从那几具玉俑被带回寨子后开始了。
最先接触玉俑的那几个后生,三日后突然发起高烧,浑身长出诡异的青黑色斑块,奇痒无比。不到一天,斑块破裂,流出腥臭的脓血,脓血中竟有无数细如发丝的红色小虫在蠕动!患者随即陷入癫狂,力大无穷,攻击靠近的一切活物,最终在极度痛苦中死去,尸体迅速干瘪,仿佛被吸干了精血。而他们死后,那些红色小虫便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寨中开始陆续有人出现类似症状,无论是否接触过玉俑。请来的巫医束手无策,连最德高望重的老蛊婆,在尝试以本命蛊压制时,竟也遭到反噬,本命蛊死亡,自身也元气大伤。如今,寨中已死了七八人,染病被隔离者更有十数人,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那恐怖的斑块就出现在自己身上。
“那是‘尸玉血虱’,”宁瑜听完叙述,神色凝重,“并非天然蛊虫,而是以邪法炼制,封存于玉俑之中,借古墓地脉阴气滋养千年。玉俑一旦现世,血虱苏醒,需吸食生灵精血繁衍。其性阴毒,可钻土遁形,通过地气传播,寻常之法难以根除。”
阿古拉头人闻言,脸色惨白,颤声道:“先生既知根源,可有解救之法?再这样下去,我黑石寨……就要灭族了啊!”
阿翎亦面露不忍,看向宁瑜。
宁瑜沉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需得前往那古墓源头,毁掉孕育血虱的母蛊或核心,方能断绝其根。否则,即便暂时压制,地气不绝,血虱终将再生。”
他让阿古拉头人取来那几具已被寨民恐惧地封存起来的玉俑残片。那玉片入手冰凉,隐有腥气,上面刻满了细密扭曲、非篆非蝌蚪的符文。宁瑜指尖灵力微吐,感应片刻,道:“此玉乃‘阴沁玉’,最能滋养阴邪之物。符文则是禁锢与滋养并存的邪阵。墓主以此玉俑殉葬,绝非善类,其墓中凶险,恐远超想象。”
事不宜迟,宁瑜与阿翎在阿古拉头人指派的、一位熟知后山地形的年轻猎人阿木带领下,前往鬼哭岩禁地。
穿过茂密的原始丛林,越往深处,光线愈发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被和某种矿物质混合的怪异气味。终于,在一片陡峭的岩壁下,找到了那个被藤蔓半掩的盗洞。洞口幽深,不断向外逸散着阴寒的地气和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血腥气。
阿木送到此处便不敢再前,眼中充满恐惧。宁瑜与阿翎则毫不犹豫,点燃准备好的松明火把,步入盗洞。
盗洞初时狭窄,显然是那几个后生仓促挖掘所致。行不过十余丈,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规整墓道。墓道以青黑色巨石垒成,壁上刻满了与玉俑上类似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