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
针尖刺入大椎穴的刹那,他的指尖开始轻轻震颤,指节上的青筋随着针势起伏——这是导气术,借医者内息引动针力,把那缕残毒从深络里往外拔。
王二狗的嘴唇咬得发白,却硬是没哼出声。
他看见程高的手在自己肩头微微发抖,看见师父鬓角的白发被烛火染成金色,看见那枚青铜针的针尾渐渐泛起黑红,像浸了血的锈。
终于,的一声轻响,王二狗突然剧烈咳嗽,一团黑紫色的血沫溅在床帐上。
涪翁的手猛地收住。
他捏着染了毒的针,盯着王二狗逐渐平稳的脉象,喉结动了动:三日后再施一次针。
若再敢偷跑出去惹事......他故意拖长尾音,却在触到少年发亮的眼睛时,到底没把废你三年功说出口。
王二狗抹了把嘴角的血,咧嘴笑出白牙:师父扎针都这么好看,我才不喊疼。
程高翻出干净的帕子替他擦脸,动作重得像揉面团:傻小子,那是毒血。
夜来得突然。
涪翁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青铜印在腰间烫得他心口发疼。
残毒虽去,可医衡会能在他的针下留暗桩......他低头盯着石桌上那封刚拆开的密信,绢帛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是当年天禄阁的旧友,如今在长安替太医院校书的陈老。
医衡会已买通典医典,欲借校订之名收天下医典......
最后几个字被烛火烤得蜷了边,像条垂死的蛇。
涪翁的指节捏得发白,耳边突然响起三年前程高跪在雪地里的话:学生愿以命护《针经》。如今这命,怕是要用到更险的地方了。
师父?程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凉,二狗睡了。
您......
是时候去长安了。涪翁把密信投进烛火,看着字迹在火里蜷成灰。
他转头时,月光正落在程高腰间的针囊上——那枚跟着他三年的银针,此刻正随着少年的呼吸轻轻颤动,像在应和什么。
王二狗的鼾声从草庐里飘出来,混着槐叶的沙沙响。
涪翁站起身,拍了拍程高的肩:明日去镇上寻商队。
我要......他顿了顿,眼底浮起抹狡黠,染场风寒。
程高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月光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像落了层霜:学生这就去备药材。
要咳得虚些,还是喘得急些?
咳得连路都走不稳最好。涪翁转身往草庐走,衣角被夜风吹得翻卷。
他望着窗纸上王二狗蜷成虾米的影子,又摸了摸腰间发烫的青铜印——长安的火,该有人去浇了。
而这团火里,总得有几根烧不毁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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