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赶出太医院那日,周慎捧着药箱站在阶下,说老师且看,这世道容不得医道清净;想起元始五年大疫,周慎在疫区跪了七日,用《汤液经法》救回三千百姓;想起...想起天禄阁起火时,周慎明明在长安,却连半卷医典都没抢出来。
他...他要《针经》...张世昌的口水顺着下巴淌,要印...要借太乙教的手...血洗太医院...他说...医道该由...该由能掌控生死的人...掌控...
住口!涪翁突然暴喝。
他抽出第二根黄针,精准刺入张世昌心口膻中穴。
张世昌的眼珠剧烈转动,喉咙里的呜咽却戛然而止——他能看见程高震惊的脸,能听见王二狗匕首落地的脆响,能感觉到晨雾渗进伤口的凉,可四肢像被抽了筋,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留着这口气。涪翁扯过块破布擦针,等见了洛阳的新皇帝,你要把这些话,一个字不差地说给太尉听。他转向程高,目光扫过程高腰间的赤针袋,扫过王二狗磨得发亮的匕首,最后落在赵子衡怀里的帛书上,周慎能翻旧档,就能顺藤摸瓜。
三日后的晨雾,怕是要染血。
师父!王二狗突然扑到窗边。
他扒着朽烂的窗棂,声音里带着颤: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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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马!
庙外的槐树叶乱响。
涪翁侧耳细听——那声音像闷雷滚过山谷,由远及近,至少有百骑。
他摸了摸张世昌后颈的断针,又按了按自己腰间的传承印,突然笑了:来得好。
程高已经抄起了玄铁剑。
他看着师父把张世昌从房梁上解下来,用麻绳捆成个粽子,突然问:要烧了庙?
烧不得。涪翁把张世昌扛上肩,这庙是针阵,烧了太可惜。他转向赵子衡,帛书藏你怀里,贴肉放。又对王二狗道:醒神汤灌了吗?
灌了!王二狗拍了拍腰间的陶壶,二十个杀手,每人三大碗!
马蹄声更近了。
涪翁走到庙门口,晨雾里已经能看见旌旗的影子——不是绿林的豹纹旗,不是赤眉的火纹旗,是太医院专属的杏黄底、青竹纹。
他低头看了眼张世昌扭曲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眼尾的疤痕,突然对着晨雾大喊:周慎,你派来的人,可带够了棺材?
程高背起药箱,王二狗握紧匕首,赵子衡把帛书按在胸口。
庙外的马蹄声里,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是箭在弦上的颤音。
涪翁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把玄针袋系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今晚的夜路会很长,长到要穿过马蹄声、箭雨声,长到要让周慎看看,医道不是刀,是火——烧不毁,扑不灭,越压,烧得越旺。
他说了一个字。
四个人影融进晨雾,只留下满地银针,在初升的太阳下,闪着淬了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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