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接触过城西殡仪馆最新批次的骨灰盒内部填充物!
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林见远!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上这双沾满了城市奔波痕迹的运动鞋。鞋底…那上面沾着的东西…可能是指向某个未知现场的关键?也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指向他的陷阱?!
“解释一下,林大记者。”陈克非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丝,冰冷地缠绕上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你鞋底上,殡仪馆特制骨灰盒里的硅藻土,是哪儿来的?”
林见远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张了张嘴,却感觉连网吧浑浊的空气都变得如同刀片般锋利,割得他喉咙生疼。解释?他怎么解释?他根本不知道那该死的硅藻土是什么时候、怎么跑到他鞋底上去的!难道是…那个幽灵包裹?在行政科办公室里,他接触过那个被解剖的纸盒?可那盒子里面只有报表和芯片,哪来的硅藻土?还是说…更早之前?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大颗大颗地滑落。屏幕上,父亲的黑白照片依旧安静地注视着他,嘴角那温和的笑容在此刻看来,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悲哀。破解程序的进度条依旧顽固地卡在98.7%。而陈克非在电话那头的沉默,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硅藻土…父亲的照片…死人复活的身份…这三者之间,到底被怎样一条黑暗的丝线缠绕?而他林见远,又是在何时何地,被悄无声息地拖入了这个恐怖的漩涡中心?
“我…”林见远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陈克非,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极冷的、混合着失望和“果然如此”意味的轻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信任濒临崩断的沉默时刻——
网吧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阵裹挟着深秋寒气和潮湿雨意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门口几台电脑屏幕上的挂饰一阵乱晃。一个身影带着一身室外的清冷和水汽,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半旧的深色夹克,身形挺拔,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网吧昏暗迷离的光线和缭绕的烟雾,精准地锁定了角落卡座里如同被钉在椅子上、脸色煞白的林见远。
是张川!
他显然刚从外面赶过来,发梢和肩头还带着未干的雨珠,在网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仿佛沉淀着比窗外夜色更浓重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防水布包裹着的、方方正正的物件。
他没有看林见远桌上亮着的电脑屏幕,也没有在意林见远此刻极其糟糕的状态,径直走到卡座旁,将那个包裹放在林见远手边油腻的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刚拿到。”张川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林见远和陈克非之间那根绷紧欲断的弦。“你要的东西,《九曜星占》的近代注释手抄本。托了不少关系,才从省档案馆一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复刻件。”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见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又扫了一眼他屏幕上那张刺眼的黑白照片,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里面有专门章节讲‘三足金乌’的近代异化象征和…命格篡夺相关的邪术隐喻。”
他解开防水布的一角,露出一本线装蓝皮书册的封面一角,纸张泛黄,透着一股陈年古籍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墨香的气味。这古老的气息,与网吧的现代电子垃圾气味形成了荒诞的碰撞。
“还有,”张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几乎只有林见远能听见,“关于你提到的那个日期,11月17日。手稿残页里,夹了张我父亲早年收集的剪报复印件,很模糊。上面记载了本地一个早已消亡的小教派‘荧惑社’,他们举行某种‘秽土转生’秘仪的…首选日期,就是‘荧惑星近心宿’前后,而推算下来,最近一次符合天象条件的,就是三年前的11月17日左右。”
荧惑社?秽土转生?11月17日?!
张川的话,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在林见远混乱惊惧的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张川!
电话那头,陈克非显然也听到了张川的声音,短暂的沉默后,他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促:“张川?你也在?荧惑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