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奈弃城(2 / 4)

缓扫过瓮城内黑压压的人群,最终停留在那群面无人色的官员身上。

那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我守得住鞑子的刀锋,更斩得断叛徒的脖子!

一个须发皆白、身着前明三品官服的老者,是大明原户部侍郎李建泰,看着那堆叠的尸山和俘虏,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刺鼻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旁边几个官员慌忙去搀扶,却也是手脚冰凉,面无血色。

李黑娃鄙夷地看了一眼,声音更加洪亮,如同炸雷般在死寂的瓮城中回荡:

“都看清楚了!这就是跟刘将军作对、跟大顺作对的下场!鞑子如此,内鬼……更如此。守城三日,刘将军说到做到。想活命的,就给我安分守己!谁敢在背后捅刀子、开城门、通敌卖国……”

他猛地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指向那堆尸山和俘虏,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这些鞑子,就是榜样!老子手里的刀,认得你!刘将军的火器,更认得你!管你躲到哪个耗子洞里,也把你揪出来,挫骨扬灰!诛你九族!”

“吼!!”周围的亲兵齐声怒吼,刀枪并举,杀气冲天!

德胜门瓮城内的“京观”尚未清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与硝磺混杂,令人作呕。

城头,士兵们倚靠着冰冷的垛口,抓紧这短暂的间隙闭目喘息。他们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深重的疲惫和一丝麻木的庆幸。

城下,那堆积如山的正白旗重甲尸体,在渐亮的晨光中,泛着冰冷而残酷的金属光泽。

刘体纯独自伫立在城楼最高处,寒风卷动他染血的战袍。他俯视着这座巨大而混乱的都城,目光穿透弥漫的薄雾和未散的硝烟,落在那些死寂的坊巷深处。

没有欢呼,没有箪食壶浆。只有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胜利?他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这胜利,是用两千多条满洲精锐的性命堆砌的,是用自己手下无数儿郎的血肉换来的。

它短暂地阻滞了敌人,却丝毫未能改变这座城池的命运。

大顺军入主北京后干了什么?拷掠前明勋贵?那不过是换了一群新的吸血鬼!

追赃助饷?最终却演变成对富户乃至平民的公开抢劫!

“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承诺早已成为笑话,仓廪空虚,商铺凋敝,百姓眼中只剩下惊惶与怨毒。

山海关一战,大顺最后的神话被八旗铁蹄踩得粉碎。民心?早已散尽,如同指间流沙。

这北京城,早已不是可以依托的堡垒。它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内部涌动着前明降官勋贵们蠢蠢欲动的背叛之火,涌动着百姓绝望之下可能爆发的混乱之火,涌动着清军即将发动的复仇之火。

而他刘体纯,不过是站在火山口,用钢铁和火药暂时压住了那喷薄的岩浆。但压得越狠,爆发时的毁灭力就越强。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无论是被清军破城屠戮,还是被城内蠢蠢欲动的内鬼从背后捅刀子,结局都已注定。

为李自成争取的三天时间,已是极限。仁至义尽。

“山东……”刘体纯的目光越过混乱的城池,仿佛看到了那条蜿蜒南下的京杭大运河。

那是唯一的生路!沿运河南下,依托山东复杂的海岸线和相对完整的府县,收拢溃兵,整合力量。

清军初入中原,根基未稳,南方更有南明诸藩和无数抗清义军……

那里,才有一线生机,才有一块可以让他施展胸中韬略,真正与这天下枭雄掰掰手腕的根基之地。

撤退!必须撤退!而且要快!要狠!要干净利落!

第三日的清晨,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

德胜门外,清军大营死寂一片,只有斥候游骑在远处逡巡,

昨日那尸山血海的景象显然让骄狂的八旗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安定门方向,马宝的关宁军更是毫无动静。

但这反常的平静,却让刘体纯心中的警兆升到了顶点。事出反常必有妖!

多尔衮、范文程、洪承畴……这些老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

“黑娃!”刘体纯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在!”李黑娃立刻上前,眼窝深陷却目光灼灼。

“传令!全城最高戒备。火铳营、掷弹营,一半人马立刻上城,枕戈待旦。另一半,立刻撤回火药局。”

“撤回?”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