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射出!精准地洞穿了点火者的咽喉。
几乎同时,李黑娃如同猛虎般带着一队骑侦营精锐从巷口杀出,马蹄如雷,刀光如雪。
“杀!一个不留!”
惨叫声短促响起,随即被马蹄声淹没。这些肩负着点燃第一把火的清军死士,尚未完成使命,便成了刀下亡魂。
宣武门柴草市,另一场杀戮也在上演。王猛率队冲入,将几个正在指挥装车的可疑人物当场格杀,控制了大批引火之物。
然而,刘体纯还是低估了形势。
这么多年,清军早已在京城埋伏下数不清的奸细。
而如今的百姓对大顺军并无好感,前明的官员很多被抄家追缴财产,对大顺更是恨之入骨。
清军的毒计如同瘟疫,防不胜防!
城内某些深宅大院的隐秘角落,或是被奸细重金收买的地痞无赖,依旧点燃了多处小火头。
浓烟开始在一些坊市间升起,虽然很快被早有准备的巡逻队和自发救火的百姓扑灭,但那升腾的黑烟,如同死神的信号,彻底引爆了全城的恐慌。
“火!火起了!快跑啊!”
“城门开了!快冲出去!”
崇文门、朝阳门方向,人潮彻底失控。
城门守军艰难地维持着秩序,刀鞘抽打,喝骂连连,却无法阻止汹涌的人流。
踩踏事件不可避免地发生,哭嚎声震天动地。
刘体纯站在德胜门城头,冷冷地看着城内升起的几处黑烟和城门外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出的人潮。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漠然。
他转身,望向火药局的方向。那里,撤退的最后准备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将军!所有能带走的火器、弹药、核心工匠及家眷,已集结完毕。辎重队正在焚烧带不走的物资。”李黑娃满身烟尘地赶来禀报。
“城头刀盾营,断后!待百姓出尽,立刻焚烧城门处物资!随后按预定路线,交替掩护,撤往通州!”刘体纯下令。
“那……那京城……”李黑娃看着这座巨大的城池,声音有些发涩。
“京城?”
刘体纯最后看了一眼脚下这座即将陷入血火炼狱的都城,目光转向南方运河的方向,声音低沉而决绝,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从今日起,它姓清了。但,这天下……还早得很!”
“传令!撤!”
随着刘体纯一声令下,德胜门、安定门城头,象征性的抵抗彻底停止。早已准备好的猛火油被泼洒在堆积如山的粮袋、布匹、铜钱堆上,火把扔下……
“轰!呼啦——!”
冲天烈焰瞬间吞噬了城门洞内外,熊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城头最后一批断后士兵沉默撤离的背影。
这焚毁物资的烈火,既是给清军的最后“礼物”,也是刘体纯与这座曾经象征至高权力的城池,最后的诀别。
当多尔衮率领大军,在黄昏时分抵达北京城下时,看到的正是崇文门、朝阳门外遍地狼藉的难民和丢弃的杂物,以及德胜门、安定门内那尚未熄灭的冲天火光和滚滚浓烟。
城门洞内,是烧成焦炭的物资残骸,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城内,零星的火头仍在某些角落燃烧,浓烟四起。
哭喊声、趁乱抢劫的呼喝声、以及某些区域传来的、属于前明降官“喜迎王师”的杂乱喧嚣,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世破城的混乱景象。
多尔衮的脸色阴沉如水。他预想中的火海焚城、趁乱破敌没有出现。
刘体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对手,不仅识破了他的毒计,更用最决绝的方式,烧掉了无法带走的物资,从容撤离。
只留给他一座混乱不堪、人心惶惶、需要耗费巨大精力去收拾的烂摊子,以及德胜门下那堆让他正白旗颜面扫地的尸山!
“刘……体……纯!”多尔衮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一丝被戏耍的愤怒。此人,绝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