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喉咙!就在殿内小宦官们的注意力被外面惊天动地的混乱彻底吸引、下意识地朝殿门方向挪动脚步的刹那!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无声无息地从寝殿最内侧、一处被巨大蟠龙金柱和厚重帷幕双重遮蔽的、连烛光都难以企及的绝对黑暗角落里,骤然射出!
快!快到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甚至没有带起一丝气流!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纯粹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寝殿内凝滞的空气,直指龙榻上蜷缩的少年天子!
刘宏浑身的汗毛在杀意临体的瞬间根根倒竖!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濒临死亡的极致恐惧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反应——猛地向龙榻内侧翻滚!
“嗤啦——!”
一道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光,几乎是擦着他的后颈掠过!锋锐之气割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他刚才蜷缩的位置,那华贵的锦缎被面,被无声无息地撕裂开一道尺长的口子,里面的丝絮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扯出!
刺客!死士!目标明确,一击必杀!
借着翻滚的势头,刘宏的眼角余光终于捕捉到了那个袭击者的身影。那是一个极其瘦小的身影,裹在漆黑的紧身夜行衣中,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空洞、死寂,如同两口干涸的枯井,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情绪波动,只有纯粹冰冷的杀意!更诡异的是,他的动作迅捷如电,落地无声,真的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
哑奴!璇玑木牍血迹警告中的“哑”!不是指秘密,而是指人!一个不能言、不能听、如同工具般被豢养的杀人机器!
那哑奴一击落空,死寂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柔韧姿态猛地一扭,第二道致命的寒光已如毒蛇吐信,再次刺向刚刚翻滚到龙榻内侧、后背几乎贴到冰冷床柱的刘宏!角度刁钻狠辣,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避无可避!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刘宏的目光,猛地落在了自己因翻滚而滑落、此刻正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只手上——那只手,依旧死死攥着那块冰冷的璇玑木牍!
昨夜!那以血为引的嗡鸣!那穿透锦被的“哑”字光影!那缝隙边缘被点亮的暗金笔画!
一个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火山般在刘宏脑中爆发!没有时间思考!没有退路!赌!
在哑奴手中那点寒芒即将刺入他胸膛的刹那!刘宏做出了一个让那死寂眼眸都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波动的动作!
他猛地张嘴!不是尖叫,不是呼救!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攥在手心、刻着太极图的黝黑木牍,狠狠地、囫囵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动作之快,之决绝,甚至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疯狂!
冰冷坚硬的木牍瞬间塞满了口腔,粗糙的边缘狠狠刮擦着柔嫩的口腔内壁,带来剧烈的疼痛和强烈的呕吐感!浓重的、混合着陈年木料和奇异尘土的味道直冲鼻腔!
“唔!”一声痛苦的闷哼被堵在喉咙里。
那哑奴手中的寒芒,在距离刘宏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诡异地顿住了!那双死寂的、如同枯井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强烈的、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刺杀目标的行为——吞木牍?自尽?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仪式?
这瞬间的惊愕和迟滞,就是刘宏用命赌来的唯一生机!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从西苑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更加凄厉的哭喊和更加混乱的奔跑声!似乎是什么巨大的建筑在烈火中轰然倒塌!
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南宫!寝殿厚重的殿门都被震得嗡嗡作响!殿内本就惊恐不安的小宦官们,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巨响彻底吓破了胆,发出不成调的尖叫,连滚爬爬地扑向殿门,只想逃离这如同地狱般的地方!
巨大的声浪也冲击着那哑奴!他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属于活物的烦躁和惊疑!似乎这超乎寻常的巨大噪音,对他这种依赖极致感官的死士,造成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干扰!
就是现在!
刘宏眼中凶光暴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口腔被异物塞满的痛苦和窒息感!他趁着哑奴那微不可查的一滞,身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