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龙榻外侧——哑奴的身后方向,狠狠撞去!不是攻击!是纯粹的、不顾一切的冲撞!
“砰!”
瘦小的身体带着一股狠劲,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哑奴的腰侧!力量不大,却足以让因巨响干扰而心神微分的哑奴身体一个趔趄!
与此同时,刘宏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身体狼狈地向后翻滚,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口腔里的木牍被这剧烈的撞击顶得更深,几乎要捅穿他的喉咙!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泪水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
那哑奴稳住身形,死寂的目光瞬间锁定摔在地上的刘宏。眼中的惊愕已被更加冰冷的杀意取代。他不再犹豫,手中的寒光(此刻刘宏才看清,那是一柄通体黝黑、只有三寸长、形制古怪的细棱刺)如同死神的宣告,再次扬起!
然而,就在他即将扑上来的瞬间!
“砰!” 寝殿巨大的雕花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护驾!有刺客!!” 一个尖利中带着巨大惊恐的破锣嗓子嘶吼着响起!是张让的声音!紧接着,是纷乱沉重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的铿锵声!
哑奴那双死寂的眼睛猛地扫向殿门方向!火光、人影、刀光……巨大的混乱和威胁瞬间逼近!
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猛地一晃,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刘宏,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汁,闪电般射向寝殿内侧那扇紧闭的雕花长窗!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姿态一缩,竟从一扇半开的透气窗棂中无声无息地钻了出去,瞬间消失在窗外浓重的夜色和西苑方向映天的火光之中!
快得如同幻觉!
“陛下!陛下!”张让带着几个持刀内侍,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摔倒在地、满脸污血泪痕、正捂着喉咙剧烈干呕的刘宏。他几步抢上前,脸上堆满了“惊骇”和“关切”:“陛下!您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快!快传太医令!”
刘宏根本说不出话,那块坚硬的木牍死死卡在喉咙深处,强烈的呕吐感和窒息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眼泪鼻涕混着脸上的污血糊了一脸,身体因剧烈的呛咳和窒息而痛苦地蜷缩抽搐。
“快!帮陛下!”张让厉声喝道,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他蹲下身,似乎想扶起刘宏,一只手却状若无意地、极其迅速地扫过刘宏刚才摔倒的地面附近,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龙榻上那道被撕裂的锦被。
两个内侍手忙脚乱地试图扶起刘宏。就在这混乱的拉扯中,刘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他终于无法抑制,猛地俯身,一股酸臭的胃液混合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狂喷而出!污秽之物溅了一地,也溅了搀扶内侍一身。
而在那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呕吐物中央,一块沾满了粘液和血丝的黝黑木牍,赫然在目!
正是那块刻着太极图的璇玑木牍!
“陛下吐出来了!”内侍惊呼。
张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瞬间钉在了那块污秽的木牍上!他的瞳孔,在殿内摇曳的火光下,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刘宏吐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剧烈的呕吐暂时缓解了窒息,但喉咙和食道被木牍边缘刮擦的剧痛,以及巨大的惊恐和脱力,让他瘫软在污秽之中,只剩下微弱而痛苦的喘息。
张让脸上瞬间换上了更加浓重的“忧急”和“心疼”,他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亲自去擦拭刘宏嘴角的污迹,声音带着哭腔:“陛下受苦了!都是奴才们护驾不力!让这等宵小惊扰了圣驾!奴才万死!” 他的动作看似轻柔,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刘宏狼狈不堪的脸上、在那块被呕吐出来的木牍上、在龙榻上那道撕裂的锦被口子上,反复逡巡。
“那……那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从……从朕嘴里……呕……”刘宏虚弱地抬起沾满污秽的手,指向地上那块木牍,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孩童的恐惧和不解,仿佛完全不明白这差点要了他命的东西是什么来历。
“陛下勿惊!想必是那歹人慌乱中塞入陛下口中,想加害陛下的秽物!”张让立刻接口,语气斩钉截铁。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俯身,用他那方洁白的丝帕,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沾满粘液和血污的木牍捡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丝帕包裹住木牍的刹那,张让的手指极其隐蔽地在木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