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苏小红抱着红根站在戏台边,看着满天繁星,轻声说:“红根你看,这根据地的星星多亮,就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咱们呢。”红根伸出小手去抓星星,咯咯地笑出声,笑声清脆,像银铃一样在夜空中回荡。
贺龙在临时修械厂检查新修复的步枪,工匠们正在枪托上刻“神兵”二字,刻刀划过木头发出沙沙的声响,木屑纷纷扬扬落下,像细小的雪花。墙角堆着缴获的枪管和零件,几个铁匠光着膀子打铁,火星溅在地上噼啪作响,在昏暗的屋子里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弧线。田老幺背着缴获的冲锋枪跑来,身上还沾着硝烟味,枪管上的蓝钢烤蓝被磨得发亮,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军长,咱们又缴获了一批弹药!敌人的仓库里还有不少罐头,我给你留了两罐牛肉的!”
贺龙接过枪拉了下枪栓,清脆的声响让他满意地点头:“好小子,这枪配你正好!告诉同志们,咱们在毕节不是过客,是主人,要用枪杆子保卫咱们的根据地,让百姓能安安稳稳种地、娃娃能安安稳稳读书!”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像一颗定海神针,让战士们心里充满了力量。
关向应在整理文件时,发现一份《川滇黔根据地建设纲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修改意见。有贺龙提议的“扩大骑兵队,适应山地作战”,字迹龙飞凤舞,带着武将的豪迈;有苏小红补充的“开办女子夜校,增设纺织课程”,笔画娟秀有力,透着女性的细腻;还有战士们建议的“兴修水利,挖渠引水灌田”,字旁还画了简单的水渠示意图,歪歪扭扭却很清晰。他拿起笔在最后写道:“军民同心,其利断金”,窗外的阳光照在纸上,将这八个字映得格外清晰,纸页边缘的毛边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呼应着这充满力量的话语。
春耕后的田野泛起新绿,秧苗在水田里舒展着嫩叶,像一块块绿色的绒毯,铺在大地上。红军与老乡们在田埂上插下的界碑已抽出嫩芽,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仿佛在诉说着根据地的蓬勃发展。在毕节城外的山坡上,贺龙和关向应并肩而立,望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远处传来《工农道理歌》的歌声,那是关向应新编的曲调,由苏小红的文艺宣传队传唱开来:“乌江水流长,红军到黔滇;分田又分地,百姓笑开颜;学文化,闹革命,穷苦人把身翻……”歌声被风吹得很远,连天上的白云都仿佛放慢了脚步,静静聆听这来自大地的颂歌。
贺龙从怀里掏出个红绸包,里面是老乡送的核桃,外壳上还带着新鲜的纹路,那是春天新结的果实。他分给关向应一半:“老关你看,这核桃多像咱们的根据地,外壳虽硬,里面的仁却饱满得很。别看现在条件苦,只要咱们守住这片土地,将来定能结出更多果实!”关向应咬开核桃,清香的果仁在舌尖散开,带着大自然的馈赠。他把核桃仁分成两半,一半递给贺龙,一半放进嘴里:“是啊,只要咱们扎根群众,再硬的骨头也能啃下来。你看这山野里的蒲公英,风一吹种子就落地生根,咱们的革命火种也一样,撒到哪里就在哪里发芽!”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爽朗而有力,惊起一群山雀,在蔚蓝的天空下盘旋飞翔,翅膀划破云层,留下淡淡的痕迹,如同革命的印记刻在这片土地上。
夕阳西下时,炊烟在村寨升起,一缕缕青烟从错落有致的土坯房烟囱里钻出,与山间的薄雾交融成淡青色的烟岚,在山谷间缓缓流动。工农夜校的读书声、纺织厂的机器声、练兵场的口号声在暮色中交织,谱写成黔滇大地上最动人的乐章。那读书声稚嫩却坚定,是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机器声规律而有力,是妇女们用劳动创造生活的节奏;口号声洪亮而激昂,是战士们保家卫国的决心。
红军的红旗在毕节城头迎风飘扬,旗角的流苏在风中飞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城头哨兵的身影。旗下是正在茁壮成长的川滇黔革命根据地,它就像一粒深埋在沃土中的种子,冲破岩石的阻碍,长出嫩绿的新芽,终将长成参天大树,为中国革命的胜利播撒希望的绿荫。
红根在苏小红怀里咿呀学语,小手指向天边的晚霞,那里正燃烧着如火焰般的光芒,染红了半边天空。霞光照亮了红军西进的道路,也照亮了黔滇大地的明天。关向应拿出板胡,琴杆上的包浆被摩挲得发亮,那是岁月与汗水的沉淀。他轻轻拉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山谷间回荡,时而低沉婉转,仿佛在诉说着革命的艰辛;时而高亢激昂,仿佛在歌颂着胜利的喜悦。琴声伴随着春风传向远方,穿过田野,越过山林,抵达每一个红军战士和百姓的心中。
那琴声里有红军的坚毅,面对敌人的围剿和恶劣的环境,他们